顾建国心虚的瞟了眼顾明月,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怎么老是记不住,别人一问嘴就动,他拍了拍嘴,懊恼, “明月...”
顾明月抱沙发上睡着的侄女,没有指责数落他,“你实话实说就行。”
“他们不相信怎么办?”
“政府对这类药物管控严格,毒性这么大的老鼠药,市面肯定买不到的。”
“哦。”
顾建国把实情说了,没有扯出十楼,也没说自己故意不还的,而是防疫站的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而已。
楼里人庆幸不已, “幸好你没还,要不咱们这栋楼就惨了。”
其他栋啥情况不清楚,反正听哭声肯定不好,想到死的人越来越多,没准哪天就轮到自己了,心底不免有些绝望。
尤其是没有上班,整天在家带孩子的奶奶和妈妈。
“这日子怎么过啊...”有人抹眼泪哭,“有时候真想死了算了。”
一人起了头,接话的人络绎不绝。
“是啊,出不去,煮个饭还要烧书烧衣服,等书和衣服烧完了烧什么?”
“我家纸巾快没了,以后拉屎都没纸擦屁股了...”
孩子奶粉没了,政府发的物资吃完了,感冒买不到药了...
各种压力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也就在这时,咚的声。
玻璃窗砸落个重物。
顾建国没看真切,楼下大声嚷嚷,“有人跳楼了...”
他蹭的站起,“闺女...”
顾明月哄侄子睡觉,骤然听到焦急的呼喊,以为家里进老鼠了,脑子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拉开了门。
顾建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肖金花和周慧挽着彼此,鼻翼剧烈翕动着。
“咋了?”
见她好好的,顾建国拍了拍胸口,血色慢慢爬回脸颊,“有人跳楼了。”
“谁?”
“暂时还不清楚。”顾建国说,“你睡你的,我问问去。”
楼上就三家人,听听谁家有哭声就知道。
奇怪的是,楼上既没哭声,也没说话声,大家好像睡着似的,完全不知道家里可能死了人。
最后,还是26楼和28楼出来辟谣说家里没事。
那死人的是27楼。
“27楼,你家死人了?”楼下好心喊他们。
27楼的客厅和房间都黑着,许久都没人出来回应。
“他们不会全死了吧?”
今晚的情况,睡是睡不着的,喊这么大声都没答应,多半是死了。
“要不要派人上去看看?”
楼道有没有老鼠不好说,谁敢出去?
“跳楼的谁啊,九楼看清了吗?”
“没看清,我跟楼上说话呢,突然咚的声...”
刘孃孃这两天种地累着了,她儿媳妇出来说的话,“我都不敢开手电筒。”
水里有死老鼠,她怕做噩梦。
“25楼,你家有远光灯,你照一照啊...”
这么多老鼠,照到也没人敢营救,不过顾建国还是打开远光灯照了下。
黢黑的水面,死老鼠像浮萍般飘着,湿漉漉的身体,尖缩缩的尾巴,两秒有人就催,“关了,快关了。”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鼠太多,看不到人。
有人不遗余力的喊27楼,喊到最后口干舌燥都没人吭声。
一致认定27楼的人全没了。
得出结论后,大家都不说话了。
直到几声零碎的落水声响起,九楼又大骂,“谁又丢东西,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扫阳台的死老鼠。”
十楼的人趴在阳台上,脑袋用透明保鲜袋罩着,里面还戴了个口罩,讪讪道,“死老鼠太多了。”
“防疫站说了死老鼠不能乱扔...”
“水里有这么多死老鼠,不差这几只。”他们鼓足很大的勇气从客厅出来的。
迅速清扫了阳台,等酒楼安静后,慢慢拽手里的绳子。
扔老鼠是借口。
他们的目的是25楼倒水里的老鼠药,趁着还没被雨水稀释完,捞些上来囤着。
阳台没有封窗,不多弄点老鼠药不行,可惜他的四颗老鼠药只剩下三颗了。
桶拎上来,夫妻俩正要提桶,两只老鼠尖着脑袋动了下。
“啊...”
夫妻俩跳起,花容失色地丢了绳子。
桶落回水里。
溅起几丝浪花。
九楼不耐,“你们往水里扔桶干什么?”
这话出口,楼上有同样打算的纷纷跑到自家阳台张望,“十楼,你是不是想舀有老鼠药的水?”
十楼惊魂甫定,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心跳,否认,“雨水有病菌,谁囤那玩意啊?”
“那你扔桶干什么?”
25楼扔桶是因为装过杀虫剂的桶有毒,害怕家里孩子沾到,十楼扔桶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