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清不敢说什么,就在牧草堆不远处躲着。他看到他的恩人去了马厩。马厩里有一名饲养员,那人正在刷马毛。他看到他的恩人悄悄接近,并且从怀里掏出个帕子。他正想着这是要做什么,就见恩人猛一下扑过去,捂住那人的口鼻!
不一会儿饲养人员晕过去,他的恩人四下瞅了瞅,挑了四匹马,分别解开了它们的马绳。
马儿不知为什么,居然都乖乖的不闹,恩人就这样把马牵出来了。
梁晓才也觉得挺神奇的。夜风对着他就很老实,这些马好像也是?还是说,因为马的嗅觉特别好,所以能闻出他身上有马王的味道?夜风可是草原马王。
苏问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比自己给同伴偷馒头的时候还紧张。直到梁晓才顺利把马牵出来,离开马厩挺远,他才顺过来那口气儿。
他“呼~”一声:“您胆子也太大了!”
这要是被发现,那就是个死啊!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永无复仇之日!
梁晓才懒得跟他说这些,利落地翻身上马,只庆幸霍严东给他用的药酒效果特别棒。至少他现在手腕消肿了,也不怎么疼了,不然肯定受影响。
就这样两人一路向东南方向跑,大约跑了能有半盏茶的功夫彻底出了铁臂军的管辖范畴。
梁晓才甚至都不用怎么注意,因为铁臂军的防御有跟没有差不多,不像虎头军那样严密。要是在虎头军,他想毫不引人注意地进到营地都是个难题,更特么别说偷马跑了。
“恩人,您打算把这些账册送到哪去?”跑到河边的时候,确定左右无人,苏问清终于把一直想问的事问出来。
“犯错的是铁臂军的大统领,那这账册自然是要送到他的上峰那去。”梁晓才故意说,“怎?”
“这、这样岂非白白将帐册弄到手?”苏问清颇有些着急的样子,“镇北军新来的大都统是钱光祖三舅公手下的人。您把帐册给了他,那与肉包子打狗何异?”
“是么?那你觉得应该送到谁那?”
“自然是送到当今圣上那儿!”苏问清说,“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梁晓才用看白痴的目光看苏问清。还送当今圣上那儿,他不知道送那儿也可以?但是皇宫又不是铁臂军大营,还真以为他三头六臂?
苏问清见梁晓才不语:“恩人,定伯侯位高权重,他的女儿又贵为妃子,这万一……”
梁晓才直接问:“你能把东西送进宫里,又恰好送到圣上的御案上?”
苏问清当即像被掐住了喉咙一样不说话。
梁晓才给他递个馒头:“除了圣上,你再想想,还有谁可信。”
苏问清双手接过馒头,思忖片刻说:“忠勇侯。他与定伯侯水火不容,为人刚正不阿。另有六王叔广平王。广平王曾救过当今的命,当今对广平王敬重有加。只不过……”
梁晓才问:“只不过什么?”
苏问清说:“广平王行事亦正亦邪,他若心情好,一件小事也会管到底,若心情不好,天大的事也入不得他眼。”
就这些问题梁晓才也听霍严东大致说过,毕竟出来就是为了从根上解决问题的。但是这个苏问清是怎么知道的?他可不信一个平头百姓会知道这些。而且虽然所聊不多,但苏问清说话跟他之前见过的其他人还是有些不同。包括行为举止,少了些当兵的身上那种英气,而多了一丝文人的端雅?
“你究竟是什么人?”梁晓才眉毛微挑了下,毫不掩示对苏问清的怀疑。
“在下苏问清,字若云,祖籍安南,原是安南城一名普通的教书先生。后因不小心得罪了一位学生,被赶出安南城,是方大都统在在下最危难之际出手相助。如今方大都统受小人陷害,还关在天牢里,在下只恨不能……”
“你想帮他翻案?”梁晓才心说这还是个挺重义的人。
“自是想。可人微言轻,想翻案谈何容易。”苏问清说着说着突然一改丧气,有些激动地看着梁晓才:“不过现下不一样了!有了恩人,这事有望!”
梁晓才想说句有望个屁?但是对着那双充满欺盼的眼睛他也没怼下去。他自认偶尔比较缺德,但是对这种人,哪怕心里可能觉得对方有点异想天开,但还是没办法不敬。
敬这人重义,也敬他有君子气节。
苏问清这时说:“只要能把这些账册平安送到忠勇侯手里,就算不能将方大都统救于天牢,也定能为他出一口恶气!”
梁晓才说:“你说得没错,前提是得抓紧时间。”
钱光祖的那些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如果已经发现,那追上来也不会太久。他现在可相当于带着个“逃犯”走,如果真被追上来那又是一场恶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