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赵村长帮忙,很快那头大野猪就被放血去皮,开膛剖肚。
等最后以称,好家伙,白肉都有二百多斤。
这年头肉是精贵的东西,最便宜的时候也得七文钱,如今兵荒马乱,城里头肉铺已经涨到了十文钱。
要知道寻常的体力活,干一天也就这么多。
蒋氏却只要五文钱。
村民们但凡日子过得去的,咬咬牙都打算割一块,秋收刚过,正好给累坏的家人补补身体。
野猪精壮,但这头身上的板油不少,白花花的,看得人就嘴馋。
村民们你一斤,我一斤,很快猪肉就被分了个七七八八。
蒋氏会做生意,买的多的人家,她就多送一块骨肉,买的少的,也多少给点添头。
一番交易下来,原本还有些不满的村民,心底倒是认了这顾家的好。
人群很快散去,只留下赵村长与刘大壮还在帮忙善后。
蒋氏拎出两大块猪肉,都是最好的五花肉,看着能有五斤重。
“赵村长,刘大哥,今天多亏了你们这野猪才能保住,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你们可一定要收下。”
赵村长连忙拒绝:“这我可不能收。”
他知道顾家现在多困难,顾老爹还累倒了。
蒋氏强硬的塞过去,又说:“我们老家的规矩,上门来给人杀猪的也得给钱,奈何囊中羞涩,你们要是再不肯收,那我可没脸见人了。”
听她这么说,赵村长才收下了。
等离开顾家,刘大壮评价道:“这顾家人不错,通情达理,知恩图报。”
赵村长也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刚从县城打听来的消息,知府大人有意收容一批难民,到时候可能会落户到各个村落。”
刘大壮一听:“这消息若是真的,那先留下顾家,反倒是比将来收留不知品行的强。”
“我也这么想,不过还得大家伙都同意才能办。”
“以前可能不同意,今天吃了顾家的便宜猪肉,他们还好意思拦着?”
蒋氏并不知道赵村长的打算,正在喜滋滋的数钱。
“娘,你为什么拦着我,还便宜卖了猪肉?这样咱不是少挣了很多钱?”顾延年不理解。
蒋氏瞪了他一眼:“喜年,宝儿,你们来说说这是为什么?”
顾喜年想了想,回答道:“虽然赵村长护着咱家,可村里这么多人,咱们要是全得罪了,将来想落户就更难了,倒不如卖他们一个好。”
顾佳年歪了歪头:“这样大家都高兴。”
他方才瞧得真真的,每个人拿到肉都喜笑颜开。
蒋氏戳了一下大儿子的脑门:“还不如你弟弟妹妹机灵。”
“咱若是暂住,自然不怕他们,可咱们是打算在这儿落户的,与人结仇不如与人交好,那些人往后可都是乡亲邻里。”
程老头笑盈盈的看着蒋氏教子。
等她说完了,程老头笑着点头:“你们娘做得没错,吃了咱们的肉,往后再提落户的事情,他们总不好一口回绝。”
顾延年叫道:“我知道,这叫吃人嘴短。”
蒋氏笑了一声,幸好这傻儿子还有救,没傻到底。
“娘,我去炖肉,等爹醒来就能吃。”顾喜年站起身,好不容易逮住了野猪,自然不能全卖了。
蒋氏特意留了猪板油和最肥的五花肉:“我跟你去,野猪肉不好做。”
“猪血也好了,拿着做几个菜,正适合顾老弟吃。”程老头提醒道。
院子里还有残留的血,顾延年索性铲出去,免得污了家。
“娘,这东西还要吗?”
蒋氏探头一看,是猪苦胆。
猪肚子里大多也能吃,尤其是野猪胃更是好东西,能治胃病,被一个村民用五十文钱买走了,比猪肉还要贵。
就连臭烘烘的猪大肠也有人要,最后只剩下不能吃的猪苦胆。
“这东西不能吃,找个地方埋了吧。”蒋氏喊道。
顾延年拎着东西就往外走。
“等等。”程老头叫住他,“猪苦胆炮制好了也是一味药材,先留着吧。”
顾家人自然无人反对。
顾佳年原本正吸溜着小鼻子,蹲在厨房门口不走,听见声音走回去。
“程伯伯,苦胆也能做药吗?”
程老头自从发现孩子聪明,更喜欢循循善诱:“这东西阴干之后,是一味宣通上下,利水消肿、清热解毒的好药材,要用的时候只需要用阴阳瓦微火焙干,研末冲服即可,很是方便。”
顾佳年立刻期待的看着那脏兮兮的苦胆。
顾延年回来刚巧听见这话,拉过弟弟问:“瞎点头,你听得懂吗?”
顾佳年鼓起脸颊:“当然听得懂,程伯伯说了,阴干就是清热解毒的好药材。”
顾延年见他一脸认真,扑哧一笑:“呦,我弟弟将来也是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