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这一日,便是顾喜年出嫁的日子。
天还没亮,顾佳年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金老大知道他的心思,不耐烦的拍了他一下:【你姐只是要嫁人,又不是要出家,你担心什么?】
顾佳年索性翻身起来:“你不知道,女孩子嫁了人之后日子总会不自在。”
【你大嫂不挺好的。】
顾佳年却说:“大嫂现在得帮忙做家务,照顾一家老小,还得照顾大哥,比在娘家的时候累多了。”
【至少她每天都乐呵呵的。】金老大舔了舔鼻尖。
顾佳年抱住他,有些幽怨:“金老大,我姐那么疼你,难道你不会舍不得她吗?”
【想她就去田家看,没什么不一样。】
金老大翘了翘胡子:【我还能帮你去偷看,如果田家的人感欺负你姐姐,咱们就打上门去。】
顾佳年被逗笑了。
半晌,他又说:“我相信鸿宝。”
也相信姐姐能过得高兴快乐。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佳年一想也是,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是我杞人忧天了。”
“罢了,反正醒了,不如早些起来想想待会儿怎么拦门。”
橘猫才不陪着他疯,埋头进了被窝。
结果却被一把抓出去:“金老大,你帮我一起想。”
橘猫生无可恋,甚至有些同情起还没过来娶妻的新郎官。
啧,该死的双标小孩,娶大嫂的时候高高兴兴,嫁姐姐的时候憋着坏水。
顾佳年憋着劲要让田鸿宝知道,他家姐姐不是那么好娶的。
哪知道田鸿宝也早有准备,提前将熟悉的同窗都给请来,甚至还带着重礼,死乞白赖了三天,终于哄着周先生跟着一道儿来接亲。
顾佳年一看,脸都黑了:“你故意的。”
田鸿宝还挺得意:“谁让咱们顾秀才文采出众,不请先生出马,谁还是你的对手。”
周夫子瞧着他们笑闹,脸上也很是高兴。
难得还开了个玩笑:“顾秀才可要手下留情,否则鸿宝今天可得误了好时辰了。”
顾佳年能怎么办,只能拦了几下就让开。
“先生,你怎么跟着他胡闹?”顾佳年无奈道。
周夫子没跟着人进里屋凑热闹,只笑着说:“之前他来求老夫,老夫还以为他多此一举,今日瞧见你,倒是觉得他未雨绸缪。”
“先生?”
周夫子哈哈一笑:“你啊,都是廪生了,还是如此孩子气。”
两人索性站在一旁说话。
“今年的乡试你没参加,可是打算三年后下场?”
顾佳年点了点头:“学生打算趁这几年打好基础,到时候下场试一试。”
又问:“先生真的不打算再下场了吗?”
“老夫都一把年纪了,如今开着私塾也很不错,不想再折腾了。”
其实周夫子的年纪不算大,四十出头的举人还是年轻力壮,可周夫子早些年便断了科举的念头,在临川县也是异类。
顾佳年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再劝,只说:“那我可得好好努力,不好堕了先生的名声。”
周夫子笑起来:“等你考中,到时候前来拜师的人更多,老夫还得找个宽敞的地方才行。”
无论顾佳年如何的舍不得,田鸿宝还是抱得美人归。
顾延年弯下腰,背着亲妹妹上了花轿。
顾佳年担任了送亲的弟弟,一路跟着去了田家,亲眼见证了二姐跟还有拜堂成亲的场景。
热闹过后,顾家一下子冷清下来。
明明只是少了个人,顾佳年却总觉得各种不自在。
再也不会有人切好瓜果端进来,也不会再有人跟他一起练字,甚至后院的兔子窝都消失了。
顾佳年每每想起,总觉得怅然若失,顺带着对好友情绪复杂。
幸好三朝回门,顾喜年气色红润,满面红光,瞧着过得十分不错。
顾佳年这才安心不少。
田鸿宝大大咧咧的搂住他的肩:“宝儿,你就放心吧,我绝不会让自家媳妇受委屈。”
顾佳年抖落他的手:“喊谁宝儿呢?”
“自然是喊你。”
田鸿宝笑嘻嘻的追着问:“你咋不喊我姐夫,快喊我一声。”
哪知道没追几步,就被顾延年给拦住了。
“鸿宝,听说你也练过几下子,咱们在院子里头练练。”
田鸿宝脸都黑了:“延年哥,我那就是花拳绣腿,不值一提。”
“花拳绣腿也得试试,不然你哪儿能知道老子的拳头有多大,回去也不知道要对我妹妹有多好。”
瞧着田鸿宝苦着脸的模样,顾佳年不人道的笑了。
最后还是被蒋氏拉进屋说悄悄话的顾喜年出来,一瞧,她那新郎官都要灰头土脸了。
“大哥,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顾喜年连忙给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