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听出他话里的潜台词，立刻收起长剑，退到一边。

赫连翊微微侧过蒙着白绫的俊脸，对站在自己向后的楚玧道，“燕王，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过了。你难道忘了楚琰的母妃是怎么对待你母妃的吗？你忘了你的妹妹是怎么死的吗？这一切都是容妃所致。容妃的儿子这么多年来受尽你父皇的宠爱，可是你母妃呢？你母妃受了那么多苦，到头来却落得个被人逼疯，终身囚禁于冷宫的下场，你甘心吗？”

“住口！”楚玧阴沉着脸色，冲他吼道，“我ᴶˢᴳ母妃的事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只要解药！你立刻把解药交出来！”

“没有解药，中了蛇毒的人只能等死。”赫连翊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当然，如果中毒比较轻，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也许还能救回来。”

“万一救不回来呢？”楚玧知道他口中医术高明的大夫指的是宋佳人，可眼下宋佳人身体情况也很糟，自身都难保，哪里有精力救治楚琰？

楚玧来这里，也并非只为了楚琰。

刚才他看到楚琰奄奄一息，又看到宋佳人毒发晕倒，一时急昏了头，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冲过来找赫连翊。

此时，赫连翊听着他略显急促的喘气声，不紧不慢地回道，“若是救不回来，只能说明他命里有此一劫。燕王，你不要忘了自己的立场，我们才是坐同一条船的人。我们的目标一致，就是要让楚琰死！”

让楚琰死？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道惊雷，重重砸在楚玧的心脏上，震得他瞬间清醒了。

他的手还掐在赫连翊的脖子上，他脑海里不停有画面在翻转，从他很小的时候，被楚琰从泥坑里抱起来，再到楚琰给他从宫外带小玩意儿回去给他玩。

长兄如父。

尽管楚琰并非他的长兄，可是这些年来，楚琰对他嘘寒问暖，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他年幼的妹妹死于非命，他善良的母亲被歹人逼疯，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楚琰也还是个孩子，只不过楚琰比其他皇子有天赋，对兵法颇有研究，从小就被司徒将军领去边疆，在战场上磨练。

楚琰对他这个弟弟好得没话说，倒是他玩世不恭又年轻气盛，给楚琰添过不少麻烦。

赫连翊说完话，等了好片刻也没有等到楚玧表态，眉峰拧了拧，再次开口，“燕王，这次只要楚琰在南城出事，我们可以把线索都指向楚玦，到时候你就可以坐收渔利，没准还能争一争太子之位。”

楚玧眉头一拧，微沉了语调，“你应该很清楚，我跟你合作并不是为了太子之位。”

“放松点，就算是为了太子之位也不丢人。”赫连翊听出他声音的紧绷，唇角微微一扯，“男子汉大丈夫，有抱负有野心是人之常情。你若说你对那个位置丝毫不动心，我反倒不相信。”

楚玧冷声冷气地回道，“我对太子之位确实没兴趣。”

赫连翊遗憾地咂了咂嘴巴，“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你。”

楚玧见他还有心情跟自己闲聊，“你真的没有解药吗？”

“毒蛇又不是我抓的，我怎么可能有解药？”

楚玧依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就算不是你抓的，肯定也是无情抓回来的，他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万全的准备，会贸然抓那些有剧毒的蛇吗？”

赫连翊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微微笑了下，“这你可冤枉无情了，他对毒蛇向来敬而远之，怎么会想不开跑去抓蛇？”

楚玧冷哼一声，“你别想糊弄我，除了他，还能有谁？”

赫连翊向来谨慎，自然不会让他把话套了去，故意虚张声势，“我身边的能人异士不少，擅长制毒抓蛇的大有人在。”

跟他聊了这么久，楚玧暴躁愤怒的情绪被抹平了许多，“我姑且信你一次！”

说着，楚玧松手，把他从自己身前推开。

“咳！”赫连翊眼睛看不见，握着竹竿往前踉跄了两步。

“主子！”

多亏无情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扶住他。

赫连翊对他摆了摆手，站直身体，缓缓转身，把正脸对着楚玧，“你回去吧，楚琰若是死了，你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赫连翊跟来南城，就是为了找机会对楚琰下手，只要楚琰一死，云苍必乱，到时候，他留在南昭的心腹便会游说南昭王趁机攻打云苍。

等云苍和南昭打得两败俱伤之际，他再以前太子的身份杀回南昭，夺回王位！

楚玧目光深深睨了他一眼，心下也有了自己的计较，“知道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

他正要离开，赫连翊突然叫住他。

楚玧身形一顿，挑了下眉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