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睡,明天睡够再说。”他转身进了主卧。
李微意关上门,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床上,笑了:这人还笑她,自己是粉色控吗?她又不是五岁!幼稚!直男癌!
她的目光落在那包一次性内裤上,没想到他还替她买这个。她立刻跑卫生间换上,重新爬上床,关了灯。
一室寂静黑暗,她睡在陌生的柔软的床上,隔着一道墙,就是张静禅。
闭眼睡了一阵子,她又睁开眼,光~裸的双腿,在被子里互相蹭了蹭。感觉怎么怪怪的呢?穿着张静禅的贴身衣服,没穿裤子,还穿着他买的一次性内裤。李微意脑海里突然有了画面——张静禅一身黑色西装大衣站在内衣货架前,抬手露出白皙的腕骨,瘦长有力的五指,轻轻包裹住这包内裤。
李微意用被子捂住脸。
妈呀,她的思想太龌龊——一定是这具身体和前男友分手太久了!
——
然而张静禅和李微意都没想到,接下来的五天,那个人,那辆车,一直没有出现。
两人在那条路上,耗了六个晚上。
到了第四、五天的时候,李微意已有些焦躁,问张静禅:“如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怎么办?”
张静禅答:“那就坚持到我们都也无法坚持下去那一天。”
一句话令李微意红了眼眶。
李微意不知道,在某个下午,张静禅一人来到了父亲的墓地前,在寒风中站了很久。他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有苦衷?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再信你一次,我会去救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不知悔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来。”
到了第六天早上,李微意接到张静禅电话:“来我家,给你看个东西。”
第49章 知我心者(1)
张静禅的书房装修得倒是清新雅致,洁白的桌面上,一支腊梅斜插在素白的小瓷瓶里。窗外,鸟声清啼。
李微意坐在电脑前,张静禅一只手扶着椅背,一只手拿着鼠标,俯身靠近。
李微意望着新的85页ppt,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张静禅扬手一拍她的后脑勺,说:“不用背,过去了我重做一份。但是你要非常熟悉。”
李微意:“这回又是什么啊?”上次都把福铭撕得血肉淋漓,讲透了。她实在想不出还能讲什么。
“期货。”
李微意一呆,他不会是想……
张静禅说:“2014年,拉尼娜气候会造成南美40年不遇的干旱,北美遭遇百年不遇的干旱。美国大豆价格,会从年初涨到9月初,上涨幅度和持续时间创下历史之最,这超出所有人的预期。我们这次过去如果是5月,市场有一个小的下跌,正好入场。如果……他真的是力不从心,我们就帮他作弊一次。”
期货,李微意哪里碰过,只听说风险极高,能有10倍乃至15倍杠杆。她问:“你不考虑买彩票吗?”
张静禅的手掌在她的椅背上拍了拍,说:“以我爸当时的身份处境,彩票买回来10个亿,能不进去?”
好吧,中10个亿确实多了点。
“只是,本金你估算要9000万,你爸能从哪儿弄来这笔钱?”
张静禅站直了。
他今天穿的是圆领菱形细格深灰色毛衣,黑色长裤,戴了块腕表,看起来就是个清俊平和的居家男人。然而他吐出的话语却足够无情:“选择权在他手里,是选死路还是活路。如果他能够不惜得罪官方和所有合作方,立刻放弃福铭全部在建项目,以最快速度清算、变卖、抵押全部资产,掩人耳目再去借贷一笔——我想他能够凑齐9000万。最好的结果,他不会负债,只是一无所有。”
——
是夜,10点06分。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隧道。
车子驶出
隧道,前方路口,绿灯闪烁。李微意的心慢慢收紧。
红灯。
张静禅的车停在左转道第一辆。
一群人从地铁口涌出,穿过他们面前的人行道,挡住视线,和之前的五晚,并无不同。
前方突然传来骚动声,引擎声,轮胎急速摩擦地面的声音。有一个人被撞飞到天上。
张静禅猛地一摁喇叭,车前的人们吓了一跳,纷纷闪开,张静禅一脚油门,冲了过去。
炽亮的白光,直直打过来。李微意眼前一花,张静禅的车已抢在对方撞上更多人群前,擂了上去。两车对撞,发出剧烈的轰鸣,逃过一劫的人们发出惊呼。
天旋地转的视线里,李微意被甩了起来,又被安全带拉了回去,她努力回头,在刺眼的白光中,模糊看到对面车里,坐着个男人,一身黑衣,挺拔的背,戴着顶鸭舌帽和口罩,几乎看不到脸,只有鲜血。然而在这命运交错的瞬间,那人若有所觉,顶着满脸鲜血,朝她的方向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