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则老神在在趴在表姐怀里，自动屏蔽兄妹团子的嚎叫，那双黑亮的桃花眼好奇打量着陌生的照相馆。

宋念柠被俩小只吵烦了，拿着奶嘴上前，一人嘴里塞了个奶嘴。

老大则偏开头，躲开了妈妈塞来的奶嘴。

宋念柠见他乖巧不闹人，便也没管他。

她转头对闹腾的小崽崽们柔声哄道：“你们乖一点，爸爸妈妈拍照，等会咱们再一起拍。”

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瞪大眼睛看着爸爸妈妈，但也乖乖没再叫。

照相的时候，沈予川脱掉了袄子，露出宋念柠给他织的黑色毛衣，麦色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宋念柠目光落在黑色毛衣上，疑惑道：“你不冷吗？”

今天虽然放晴，但也接近零度的气温，照相馆室内没火没炕，寒气侵入骨缝里的冷。

沈予川扫她一眼，眉目不动道：“不冷。”

宋念柠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羽绒服里面并不是真的羽绒，而是沈予川从黑市收回来的鸭绒。

她缝在衣服里面，给做成了羽绒服，比棉袄保暖。

就这样，夫妻俩一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个穿着修身毛衣，在1977年年末定格下了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他们要的是加急，照片当场洗出来。

拿到照片的时候，宋念脸都黑了。

沈予川穿着毛衣，修身又挺拔，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照相机的定格下，比当红男明星还要英俊三分。

宋念柠虽然也好看，但身旁的沈予川修身又单薄，将穿着羽绒服的她，衬得平白胖了两个度。

宋念柠想到他刚才说不冷的样子：“……”

她目光缓缓落在低头看着照片的沈予川身上。

真没看出来，这狗男人长得浓眉大眼，竟然这么心机。

她伸手就要去抢照片，沈予川却将照片高举起来。

他长睫一落，疑惑启唇：“嗯？”

沈爸沈妈也都疑惑看了过来。

宋念柠心有不甘，但在沈爸沈妈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大咧咧将话讲出来。

她抿着唇道：“这张照片我来收藏。”

沈予川毫不犹豫拒绝道：“你丢三落四，我收着就好。”

说完，他低头多看了两眼照片，然后将照片用纸袋子包着，小心翼翼收进兜里。

宋念柠将他珍视的动作尽收眼底，顿时心里一暖。

她心想算了，既然他想收，那就让他收着吧。

接下来拍全家福，沈爸沈爸坐在前面凳子上。

沈爸怀中坐着老大，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严肃的小表情。

沈妈抱着老二，小家伙似乎知道要拍照，笑得桃花眼弯成月牙儿，露出粉嫩的小牙床。

沈予川抱着笑得甜甜的小闺女，夫妻俩站在两人身后，沈笙站在宋念柠旁边。

当初瘦巴巴的小姑娘，这一年来吃好喝好，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续起了乌黑长发，半挽起来，露出白净精致的小脸蛋。

在照相师傅按下快门时，宋念柠忍不住仰头看向沈予川，冲他展颜一笑。

沈予川漆黑的眸子直直落在她身上，一只手悄然搂住了她的肩膀。

照相快门落下来，一九七七年，一家八口照下第一张全家福。

……

一九七七年高考录取方式是先填志愿再录取，宋念柠跟沈予川都填了京市的志愿。

高考成绩是在一九七八年一月底出来的。

全省第一名是沈予川，直接甩开了第二名五十多分。

对了，宋念柠是第二名。

沈予川是全省第一名，也是全国第一名。

省城教育局工作人员亲自把电话打到西关村。

村支书接的电话，听到全省第一名如坠五里云雾。

再听到全国第一名时，神情恍惚怀疑人生。

沈爸在一旁着急拍了下他的胳膊，吓得他嗷嗷叫着回了魂。

直接略过沈爸，疯狂往沈家跑去。

一边跑一边激动叫嚷:“沈予川高考考了全国第一名。”

这话一落，整个村子轰动。

他身后坐着轮椅的沈爸，听到这话，先是震惊得瞪大了眼睛，随即激动得猛地站起来，跟在村支书身后跑。

然而，他双腿残疾了十几年，双腿一软，直挺挺倒在地上。

但他沉浸在儿子考了全国第一名的激动里，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还是村支书的老婆，听到呐喊声从屋内跑出来。

眼睁睁看着沈爸从轮椅站起来，硬生生迈了一步才摔了下去。

她就像被雷劈中一样，直接震惊当场。

直到沈爸第二次站起来又摔倒，她才发现不是眼花，也不是做梦。

她如被鬼推了一把，猛然拔腿，跟在自家老公身后，朝沈家疯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