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契约夫妻(171)
陈凝点头,说:“确实是病了,是脏臊,可以治疗一段试试。”
男人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神情明显怔忡了片刻,随后他面色有点不好,忐忑的问陈凝:“大,大夫,这个,这个脏臊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媳妇让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吗?”
听到他这么问,患者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脸上露出恐惧的样子。
陈凝:……
她不快地抬头,看了眼那男人,正待解释,就听董壮在旁边说道:“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我说这位同志。你怎么能说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脏臊就是一种病名,‘脏’是五脏六腑的‘脏’,跟脏东西一点关系都没有。臊,就是躁动不安的意思,你看你媳妇这个状态不就是这样,所以她这病就叫脏臊。”
“不明白可别乱说,你看你媳妇吓得,她本来就有病,还这么说,就不怕她落下心病?”
董壮身上穿着白大褂,在病人和家属眼里天然就给人以权威的感觉,他又难得严肃起来,脸一绷,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那男人真被他训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那,那我不是不懂吗?我也不是故意乱说的。”
陈凝赞许地看了眼董壮,然后严肃地对那男人说:“董大夫说得没错,‘脏臊’一词起源于东汉,在《金匮要略》中有记载。这种病与五脏都有关系,且典型症状为躁动不安,哭笑无常,所以叫这个名字。”
“每个人患病的原因有所不同,具体到你爱人,她会得这个病跟生产有关,因为生产时大量失血,导致体内气血流失严重,阴/液不足,导致心失所养,神不守舍。这种时候,如果病人情绪不好的话,很容易加重病情。所以你们做家属的适当理解一下吧。”
说着,她开始低头写药方。那位女患者这时也听懂了陈凝的话,知道自己没被什么吓人的脏东西缠上,既松了一口气,又有点伤心,便又哭了几声。
季野本来要送崔浩离开,听到那患者的病跟生产有关,也不知在想什么,停下来旁观了一会儿,等那对夫妻走出去拿药,他才送崔浩出门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骑车带着崔浩,有一会儿没说话。
崔浩似乎看出了什么,便问季野:“二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季野反应过来,说:“没有啊,就是想到了单位里的事,没别的。”
崔浩“哦”了一声,说:“二哥,我知道你忙,你来接送一回就行了。以后也不用大哥来接我,他也得上班,不可能天天来回跑。正好我妈现在没工作,她说以后她可以用板车拉我过来。”
季野皱了皱眉,说:“那有点远,来回至少得两个多小时,能行吗?”
崔浩让他放心:“没事,我妈身体还行,要不然也没别的办法,你跟大哥总耽误上班能行吗?回头领导知道了也不好。”
季野也知道自己真的腾不出什么时间,让包成飞天天上午来回接送也不现实,就答应了。
季野回到社区医院的时候,陈凝也到了午休时间,陈凝就跟董壮打了个招呼,让他在办公室守着,下午如果她回来得晚点,他先顶一顶。
社区医院人少,也没有专门的院长,平时接受上级指令和社区医院管理的事都是西医钱大夫负责。不过他这人也不怎么爱管事,因此社区医院里的人相对来说都挺自由的,有事说一声就可以出去。
吃饭的华阳饭店离社区医院的确不远,季野和陈凝都不需要骑车,拐了两个弯就到了。
饭店是一个三层灰楼,门口停着一排自行车,最显眼的是一辆吉普,陈凝看到那车牌号,认出这车是季野接亲时用过的。
看来,季野单位的领导郭所长已经来了。
两个人走到招待所门口的时候,服务员打量着他们两个,觉得这一对年轻男女长得真不俗。
但作为临川市最大的几家国营饭店之一,店里的服务员眼光也有些高,所以态度也比较一般:“两位要在大堂吃饭吗?”
季野说:“不,有人请我们吃饭,在三楼305房间。”
服务员怔了下,态度转眼间就变了,他知道305房间的客人是开吉普车来的,这时候能开吉普的,都得是大领导才行。
他当下就很客气地说:“哦,305房间的客人已经来了,两位请往这边走,楼梯在这儿。”
陈凝无语地笑笑,她也知道这时候服务人员的态度真不怎么样,因为都是国营单位的人,有时候真的是用鼻孔看人。对他们俩这态度还算是凑合的,刚才进门时,她还看到有个服务员给别的客人端菜时,直接把菜盘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真是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