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416)
理好仪容之?后,韩世忠终于话锋一转,回答了?梁夫人的问?题:“赵统帅来了?。”
梁夫人继续数落:“赵统帅来就来吧,你请进来坐就是......”很快,数落变成了?失声?质问?:“什么?!谁来了??!”
韩世忠迎着梁夫人的呆怔,他重重点头,道:“赵统帅来了?,已经进了?门。”
梁夫人整个人都如遭雷击,赵寰无声?无息亲临常州,而且还准确摸进了?他们守卫森严的院子。
如果换作?北地兵打常州,他们在城内城外?的布防,就等同于小儿过家家。
那还打个逑啊!
韩世忠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温声?道:“别怕,我在呢。她没有径直闯进来,而是让人先来传话,已经给足了?我们脸面。她客气,我们也不能傲慢,先见吧,听听她的来意。”
熟悉宽厚的手掌,给了?梁夫人力量与安慰,她终于定下了?神,道:“也是,以她的身份能孤身前?来,总比北地兵打来了?好。不过,她都敢孤身前?来了?,与北地兵打进了?常州府又有何异?”
梁夫人心情沮丧,与韩世忠一起走?出正院。到了?后门边,见到守卫如石像般缩在角落,一群黑衣人肃然侍立在门边,拱围着一个身着寻常细布衣衫的高挑娘子。她此刻正微微仰起头,对着廊檐雕刻繁复精美的瓦当?,仿佛看?得入了?迷。
听到脚步声?,娘子转头朝他们看?来。
韩世忠头皮猛地绷紧,心一下揪住,提到了?嗓子眼。
在临安时,韩世忠最喜看?钱塘潮。“涛如连山喷雪来”,怒涛卷起千堆雪,令人惊悸到无法呼吸。
迎着她的眼神,就像是迎着掀起惊天巨浪的钱塘潮。
梁夫人则恍惚停下了?脚步,赵寰的鼎鼎大名,天下无人不知,她当?然也听过。
朝堂上的官员如何骂她,北地实行了?哪些政令,以及她又收复哪个州府的失地。
所有大大小小关于她的真假消息与传闻,都不及此时亲自见到她本人来得震撼。
赵寰只?身入了?敌军的阵营,像是在赴宴吃酒赏花般,脸上浮起了?笑意,惬意且悠闲。
可无论她如何随和,梁夫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僵硬地见了?礼。
赵寰笑着颔首还礼,道:“不请自来,打扰到两位了?。”
怒涛退去,江面又恢复了?风平浪静。韩世忠暗中呼出了?口气,侧身道了?请:“赵统帅大驾光临,某与娘子荣幸之?至。赵统帅何时到了?常州,怎地不早些提一声?,我与娘子好前?去迎接拜访。”
赵寰挥手斥退亲卫,韩世忠瞳孔猛缩,她越随意,他便越紧张。
梁夫人走?在后面,亦看?了?又看?散开的亲卫,看?向赵寰的眼神,逐渐多了?层佩服。
赵寰神色从容,随着韩世忠与梁夫人一起往正院走?去,道:“比你们的兵早一步,昨日便到了?。本想昨夜就登门拜访,见到你们领着兵赶到常州,又马不停蹄巡城,太过辛苦,晚上得好生歇歇,就改到了?今日一早登门。我要忙着整兵,你们也得忙着整兵,因此来得早了?些。”
昨日就到了?,看?到他与梁夫人一起巡城布防。
整兵?
韩世忠脑子不由得动了?动,勉强忍住了?没问?出口。转回头,看?向同样?不安的梁夫人,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嘴里泛起了?阵阵苦意。
赵寰道:“你们走?的陆路,南边朝廷的兵将吃不了?苦,马都又老又弱,赶路就慢了?些。我直接走?的水路,故而要快你们一步。”
与西域的商路被西夏切断后,南边朝廷尚能从雅州的番邦部落买马。蜀地归于北地之?后,南边朝廷便断了?唯一的买马之?路。
除了?达官贵人,能私底下花重金买到几匹鞑靼或西域的雄壮骟马,骑兵营只?能选情况尚好的老马,以及母马生出来的马驹,养大后作?为战马。
南边几路兵马的守将各自为政,自扫门前?雪。听了?朝廷旨意前?往临安勤王的几只?兵,招安的叛军占了?八成。
叛军有些是山匪犯人,有些是趁火打劫,鼓动无家可归流民?起事的无赖闲汉。朝廷招安他们,不过是为了?早些平息战乱,平时却?防备着他们,处处不受待见。
他们能到临安,纯粹是看?不清局势,想要趁机捞些好处,在皇帝面前?露脸罢了?。
韩世忠暗自叹息了?又叹息,听到赵寰直言不讳指出南边兵营的不足,他深深汗颜,无话可说?。
进了?屋落座,梁夫人上了?茶。赵寰笑着道谢,道:“听过梁夫人的英勇事迹,我很是敬佩。今日见到梁夫人的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梁夫人被赵寰夸得想要高兴,又觉着不妥,忙绷住谦虚道:“不敢不敢,不敢与赵统帅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