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245)
这半饱却?维持不?了多久,百姓要服徭役, 去修砌城墙或皇宫。
抬上几根柱子走两趟, 就饿得前胸贴肚皮,双股颤颤。结了几层血痂,最后变成厚厚老茧的肩膀, 再次渗出血丝,火辣辣地疼。
“砰!”装着砖石的独轮车翻倒在地。
身?子弓成虾米的瘦弱汉子,像是断掉了的弓弦, 扑到?在地上。连蹦跶都?微弱, 很快就不?动了。
作匠监的作匠管事掀起眼皮,乜斜着看了眼,挥舞着手不?耐烦地道:“抬走抬走!”
隔三岔五死人, 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无人关心,麻木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天气愈发炎热, 若是拖延了工期, 到?了盛夏时, 会死更多的人。
管事翘着腿坐在阴凉处,啜了半盏八宝茶, 朝死人处淬了口浓痰,咒骂道:“晦气!”
外面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 管事定睛一看,手忙脚乱放下茶盏,蹦跳起身?。他?瑟缩着跑上前,点头哈腰见礼:“秦相,小的参见秦相。”
“退下!”随从?护卫不?客气一掌推来?,管事蹬蹬瞪后退几步,幞头都?掉在了地上。待他?稳住身?子,只从?人逢中看到?了秦桧朱紫色衣袍的一角。
待人群经过之后,幞头被踩成皱巴巴一团,沾满了脏污。过年时刚买的新?行?头,足足花了他?半贯大?钱。
管事心疼地捡起来?,小心拍打着。
月俸已经拖了两个?月,马上要过节了,总得买些新?鲜的果子酒菜。
早上的时候妻子还在抱怨,家中米缸也?空了。这米价一天比一天贵,得熬到?秋收的时候,估计方能便宜些。
幞头弄不?回原样,管事想到?钱财,烦躁不?已,干脆就那么随意往头上一戴。
到?了秋收之后,粮价也?不?会下降。荆湖南路,北路的两湖地区,叛军仍在不?断起事,朝廷征了一次又一次的兵粮。
加之修宫殿城墙,官家的开销,被金兵烧杀抢掠过的江南,再次被朝廷加赋。
百姓私底下都?在流传,南朝猛于金。
秦桧领着一群官员浩浩浩荡荡来?,如一阵风般,很快又离开了。
管事被倨傲的官员叫了过去,连问都?没?问他?,径直道:“官家与秦相有令,过年就要搬宫,先得祭太庙得请祖宗。若完不?成,你且小心些脑袋!”
说完,官员掉头就走,提着官袍下摆,疾步去追离开的大?官们。
管事眼神阴毒,用力朝旁啐了口,在心底恶狠狠咒骂。
“亏得有脸请列祖列宗,逼得大?家都?没?了活路,怪不?得要绝了后!”
转过身?,管事阴沉着脸,扯着嗓子吆喝道:“快些,耽误了官家秦相的大?事,你们阖家都?跑不?掉,统统拉去砍头!”
行?在前院。
赵构眼神发直,一动不?动望着某处。邢秉懿从?册子后打量了两眼,掩去了眼底的情绪,笑着道:“这天气是愈发热了,官家的屋子里,可要放些冰?官家喜好雅致,西湖的莲花听说开了。去摘几朵置于冰鉴,凉意中就染了些莲花的清香,最是惬意不?过。”
半晌后,赵构好似方回过神,眼珠子艰难转动了一圈,冷硬地回绝了:“我不?要冰!端午的筵席,你可置办好了?”
邢秉懿握着册子的指尖渐渐泛白,奉上册子,道:“这些是宴请的诰命夫人,请官家过目。”
赵构随便瞄去,目光略微停留之后,神色阴霾了几分,厉声道:“请那梁氏作甚,她不?过一官妓,竟然没?脸没?皮,真充当起夫人来?!”
前些时日朝廷罗列岳飞的谋逆罪,他?原先的部下姚岳,王俊等人全部签字画押,韩世忠却?断然拒绝了。
赵构便因此记恨上了他?,连着安国夫人梁氏也?一并恨上了。
“武夫就是武夫,哪讲规矩礼法。正妻白氏还好生?生?活着呢,忙不?迭抬起了小妾,让人笑话没?了规矩!”
赵构神色狰狞,扭曲着脸怒骂不?休。钻入邢秉懿的脑子里,她感到?太阳穴牵扯着疼。
直到?骂得嘴皮干了,赵构方端起茶碗吃了一口。茶水变凉,他?一下将茶碗掼在案几上,碎裂成几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邢秉懿眼神沉了沉,蓦地道:“安国夫人乃是官家亲封,官家更是亲口称赞其英勇。韩少保尚在外平叛,恐寒了忠臣的心。”
赵构直勾勾盯着邢秉懿,呼吸急促。他?像是要吃人般,咬牙切齿了半晌,道:“将白氏也?一并请来?!”
邢秉懿继续不?为所动,道:“秦国夫人先前病了,我差御医前去探望过,只怕不?宜劳累走动。”
赵构拔高了声音,恼羞成怒道:“那将魏国夫人茆氏添上去!”
屋内总是憋闷,呼吸不?畅。邢秉懿感到?快透不?过气,实在乏力了,没?再与他?争辩,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