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228)
任慧娘得了鼓励,那点不?安一下消了。她朝张浚看了眼,得意地扬眉。
张浚无奈摇头,任慧娘对他归顺北地很是赞同。一听他提及此事?,双眼一亮,直呼她要来衙门?做事?。
任慧娘脾气爽利,他不?过些许迟疑,她就不?高兴了,怒道:“你?拦着我?作甚?年关将至,尽是些筵席,你?送我?年礼,我?回你?年礼的事?体。年年如此,累得人手指都提不?起来,过年过节都要脱一层皮去!今年不?同以往,赵统帅来了成都府,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我?就端看谁家还能安生吃酒!”
“北地的府尹官员们?,好些都是娘子,我?真真是羡慕得紧。自小我?也?读书,四书五经无一不?通,比你?可不?差。只我?是女儿身,不?允许我?科举考试,不?然?,谁考得好,谁考得坏,还两说呢!账本?我?管着中馈,府里的账目,都得经我?的手眼,一根烛火都没出过差错!”
张浚被任慧娘喷得插不?上嘴,只得随了她去。
户帖账本等被搬到?了案几上,屋子里尘埃飞扬。兴许是开始时还有些不?熟,都拘谨着,大家的速度很慢。
赵寰也?不?催,只在他们?之间慢慢走动,细声细气指点一二?。
赵开虞祺他们?也?上前帮忙,不?时出声指点。
娘子们?都在家中学过中馈,懂得管账,一通百通。户贴等都有制式,比起写诗的平仄,要简单明了数倍。经过指点,娘子们?很快就熟练起来。
张浚等人在一旁端看着,从?最?初的疑虑,变成了惊诧。
其他的官员们?亦如此,对赵寰让娘子们?来做事?不?以为意,变成了忐忑不?安。
他们?所?做的实际差使,并不?那么高深,哪怕娘子们?没考过科举,也?能做得头头是道。
张浚突然?想到?赵寰曾随口说了句话:“若要讲做账,铺子里的账房师傅,他们?完全能进衙门?做事?,哪怕是户部的差使都不?在话下。只一道科举考试,将他们?拦住了。”
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忆起了以前在读书时,有同窗擅长算学,喜欢观星,预测天气。
可惜,读四书五经时,靠着死记硬背尚能对付过去。只策论文?章写得一塌糊涂,结果名落孙山。
眼下的科举,是否真替国家选取了栋梁之材,张浚在心底,已经产生了微微的动摇。
赵寰待到?大家都慢慢布上了正轨,对张浚三人道:“将庙宇道观的度牒,赋税拿出来,我?们?统计一下。”
三人一下惊了,互相看着彼此,皆面露惊骇与担忧。
照着大宋的律令,并非人人都能随便剃度出家,必须要有朝廷的度牒。每张度牒,需要向衙门?上交近两百贯钱。
出家人犯了事?,哪怕是杀了人,皆免除律法?处置。寺庙的田产,也?不?用上交赋税。
在大宋立国之初,度牒发放还比较严格,后来就渐渐松了。
衙门?官员有好处可拿,大宋寺庙的出家人愈发多。度牒贵,有好些人将头发一剃,便充作了出家人。
寺庙靠着田产,香火银,势力?越来越大。收留江洋大盗,藏污纳垢比比皆是。
赵寰现在没空理这件事?,微笑道:“我?先看看,还是那句话,总得心中有数。”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前去拿了寺庙的度牒与账目来。赵寰飞快翻了一下,笑道:“还真是有意思,在以前太平丰年时,衙门?发放的度牒还要多一些。近几年,却越来越少了。如何想,都不?应该啊!”
赵开叹了口气,老实道:“不?敢瞒赵统帅,度牒虽少,寺庙里的出家人,却愈发增多。我?今年去了城东的安城寺烧香,每次都见着寺里多了好些陌生的面孔。一来,好些百姓日子过不?下去,赋税太重,干脆将田产捐给了寺庙,做了出家人。二?来,度牒钱太贵,拿不?出钱财的,便去庙里做了苦力?,求得一口饭吃。还有好些,他们?度牒是真,只没入衙门?的账。”
赵寰唔了声,道:“不?仅仅是成都府,全大宋差不?多地方,皆是此种情形。北地只有燕京的寺庙清理了一部分,其他地方,我?还没能腾出手来解决。不?过,这件事?不?能拖了。”
虞祺想了想,语重心长道:“寺庙里不?乏亡命之徒,好些身上都背着人命。比起拖家带口的百姓,他们?没了顾忌,又人数众多,一旦反了,只怕被南边借机做文?章。赵统帅,此事?甚是重大,得三思再三思啊!”
烦心事?真是一件接一件,赵寰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倒不?怕南边会趁机挑事?。赵构穷得很,寺庙比他住的地方都气派,以他的小心眼,哪能容得下去。”
几人一听也?是,拧眉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