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从今日开始，我便亲自指点你剑术。”

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哪里还有对敌的时候，就算是比试也不过是点到即止，季清教她的时候也从不教她生死搏杀的剑术，也不知道是担心她以后作乱，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一听凌恒要教她，戚池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点担心：“您别不是想趁机打死我吧。”

凌恒就笑：“我只用一成力，只要一炷香燃尽之前你还能站着，清微天所有功法禁术都随你看。”

他虽然是太清境，但自己在龙门塔里修为一日千里，晖阳境大成，离无相境一步之遥，算下来也只差了一个境界，他还只用一成力，如此算下来，还是有成功的机会。

戚池燃起了斗志，跃跃欲试：“那就请尊上指教了。”

线香幽幽地燃着，青烟一缕袅袅上升，凌恒却没着急出手，而是问：“你的剑呢。”

戚池：“……”

对哦，她的剑呢。

她的剑不是在被丢进龙门塔的时候就被凌恒拿走了吗，她怎么知道照君去哪儿了？

凌恒脸一黑：“我把照君放在你床边了，你没看见？”

戚池脖子一缩，胆战心惊地摇头：“没看见。”

凌恒脸色更黑，他伸手虚虚一抓，照君便从木叶下破门而出，落到了他手上。

他把剑丢给戚池，戚池抬手接住，还未来得及拔剑，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身上阵阵剧痛，戚池头晕眼花，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力气，一头埋进地里啃土。

这一掌多少带点私人恩怨，魔尊不讲武德。

如此不怜香惜玉，难怪单身到现在。

线香被凌恒丢过来，插在戚池眼前不远处，慢悠悠地燃烧着，从被点燃到现在，线香只烧尽了一小段，香灰还稳稳地立在上面，就这么一小段，还都是凌恒跟她说话耽误出来的。

从凌恒出手到戚池落败，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戚池眼睁睁看着线香逐渐烧尽，却怎么都聚不起力气起来。

直到线香燃尽，最后一点香灰也落了下来，身上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戚池冷汗涔涔地撑着胳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凌恒对力道把握的很好，虽然刚才疼的戚池以为自己一只脚已经进了鬼门关，但却一点内伤都没留下，一炷香燃尽之后就又能生龙活虎。

只是身体恢复了，精神却还没有，刚才的剧痛让戚池心有余悸，胆颤手抖，有力气也用不出来。

一双祥云锦缎靴映入眼帘，戚池勉强抬头，凌恒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需再练。”

戚池：“……”

想她死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羞辱人。

她也顾不上什么疼不疼了，打了鸡血一样，拔出照君斗志昂扬：“再来。”

见她一脸倔犟，满身不服输的狠劲，凌恒笑了下，欣然点头：“好。”

下一瞬，戚池又飞了出去。

如此往复了几回，天色渐晚，戚池居然也能在凌恒手下撑上一招半式了。

凌忧提着食盒来看他们，凌恒便收了香，让戚池过去吃饭。

修为到了戚池这个境界早已辟谷，但凌忧带来的都是滋补灵气的药膳，折腾了一天戚池的灵气早就消耗殆尽，当下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始吃东西。

凌恒简单跟凌忧讲了下今天的成果，听了戚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战绩，凌忧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跟她娘真是一个脾气。”

戚池从一堆美食里抬了个头：“长老见过我娘？”

凌忧冷笑：“怎么，你娘没跟你讲过么，她当年凭一己之力三天之内斩杀魔族百余位魔将，扶桑岛现在还有活人，你娘功不可没。”

戚池惊了一下，不小心被食物呛到，咳得惊天动地的。

凌恒给她拍背顺气，不悦地瞥了凌忧一眼：“说这个做什么。”

凌忧嗤声：“这不是事实吗，我记得那会儿她好像刚生了孩子，现在她迟迟不能突破，不就是因为伤了根基。”

戚池：“……”

一顿美食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史书上轻描淡写，说凡杀男女数十万，鸡犬无余，沧海不流。寥寥数语，写尽了多少家破人亡浮尸遍野。

仙魔大战的时候她被慈幼局抚养长大，从未见识过战火飘零，没有亲身经历过，对这些过往就总少了些实感，对魔族没什么恨意，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跟魔尊坐在一处吃饭。

凌忧又道：“若不是季清及时赶到，她怕是也要死在扶桑，跟他们戚家人一家团聚。”

戚池：“……”

凌恒把筷子重重一放：“够了。”

周围的温度莫名低了许多，凌忧不紧不慢地起身，对凌恒冷冷一笑：“你想把她留在清微天，也得看看她是什么身份，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