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池悠然道：“我一个从坟里爬出来的东西，说不准到底是死是活呢。”

秦御之这才发现戚池的气息比以往更纯粹更浑厚，其威压丝毫不弱于魔尊，甚至有胜过魔尊的趋势，他既惊又怒：“不可能，你元神都被我毁了，你怎么可能会突破太清境？”

戚池笑道：“正所谓不破不立，让我自废修为我还真有点下不去手，还得多谢秦家主帮了我一把。”

秦御之的脸皮抖了抖，目光满是怨毒。他猝然出手，剑光直划戚池咽喉，戚池身形微微一动，躲过了这道剑光，剑气没了遮掩，径直击向秦阳的墓碑，秦御之立刻收手，险些被自己的剑气反噬。

现在若是跟戚池动手，保不准要毁坏秦阳的墓，单凭修为自己又不是戚池的对手，秦御之咬着牙，强忍着恨意没有再出手。

戚池从墓碑上跳下来，望着墓碑上的“爱子秦阳之墓”，神色软了些许：“当年我修魔一事败露，我娘为我叛京，我便知这世间最难偿是父母恩，推己及人，秦家主中年丧子，想来比我娘还要痛苦。”

毕竟那时候她还有凌恒和妖尊救命，秦阳却被戚从云一剑砍了脑袋，送到秦御之面前的时候已经彻底死透了，根本没有回天之力。

戚从云那时候已经悲痛欲绝，秦御之也只有秦阳这么一个儿子，要不是爱子情切，他一个家主也不会冒着得罪凌恒的风险去给秦阳报仇。

可惜报仇还报错了对象，误以为凶手是戚池，把账都算在了她头上，最后让小石头承了所有苦果。

这么想着，戚池看他的目光带上了点怜悯，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苦事之一，她见不得人间疾苦，不如送他们父子团聚。

秦御之恨声道：“元神被废还能突破，必然是邪术，戚池，等你被反噬的时候，只会比张知择死的还惨。”

戚池神色不变，对他的诅咒无动于衷，还是笑盈盈地：“或许吧，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个地方。”

她手上掐了个诀，不给秦御之反对的机会，直接将人带到了小石头和小花的墓前。

新坟上盖了青石板，周围的土却还是湿润的，乱葬岗瘴气太重，连带着灵气也暴戾，修士来到这种地方不会太舒服，秦御之紧皱着眉：“这是什么地方？”

戚池也在坟前点了三根香，轻轻一吹，线香上便燃起一抹红点，她将香插进香炉里，声音难得温和下来：“这里是张知择和他妹妹的墓。”

“他妹妹才十二岁，被秦阳看中掳进了府，不过三天的功夫，就被一卷草席裹着，像垃圾似的丢了出来，我给她收了尸，那小姑娘长得确实很漂亮，若是能长大，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秦御之冷笑：“不过一个凡人，死了也能入轮回，死了便死了。”

“人命轻贱，这点我倒是很认同家主的话。”戚池也笑，抬手把定魂珠放在墓碑上，“不过该赔的罪不能少，秦阳已死，家主便一并替他还了吧。”

秦御之：“你……”

戚池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按着他的脑袋往地上叩了三下，冷声道：“我给秦阳磕头赔罪的时候，可比家主要痛快的多，家主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毕竟我姐姐要找来了，我不想让她见到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以秦御之无相境的修为，在戚池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被戚池按着脑袋硬磕了三个头，额头已经见了血，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偏偏戚池还不放过他，耳边阵阵嗡鸣，戚池的声音却直直响在识海深处，犹如一道惊雷，瞬间把他迷蒙的神智震了个清醒：“还有三个，是赔小石头的。”

眼里怒火熊熊，秦御之脸色发青：“戚池！”

戚池懒得听他的诅咒，按着他的头，强硬地又叩了三下，秦御之头痛欲裂，血顺着额头流下来，他捂着额头，神情狰狞：“戚池，天道轮回，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戚池慢慢眨了下眼，想起这半生倥偬，莞尔一笑：“我活在这世上，就已经是报应了。”

她蹲下身，用手帕擦去了秦御之脸上的血，没了血痕遮挡视线，秦御之的目光越发怨毒。戚池笑盈盈地和他对望，然后玉手如刀，刺穿了他的丹田。

握着元神的手再抽出来时已经鲜血淋漓，戚池歪头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一捏，金色的元神瞬间化作了无数碎片。

她声音有点轻：“人命真脆弱啊，一个比一个不值钱。”

秦御之睁大了眼，凄厉的吼声划破长空，戚池略有些嫌弃的皱着眉，她又不是没被挖过元神，犯得着叫这么大声么。

不过秦御之又没有自己这么好的运气去抢天道的力量，他没了元神只有死路一条，戚池多少从主角身上学到了点死者为大的观念，并没有阻止秦御之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