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持就笑：“她是气运之子，你去求求她，说不定真的可以呢。”

戚池抓错了重点：“她是气运之子，那我是什么？”

“……”陆行持想了好半天，“你现在，约莫是个人吧。”

戚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约莫是个什么意思。”

这厮又在给她咬文嚼字，没意思。

她坐在王南枝旁边一起跟着钓鱼，但是浪猛船急，根本钓不上来鱼，也就王南枝能仗着女主光环拐上来几条饿疯了的。

戚池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干脆把他们一扔，回到房间换了身衣裳。既然是给小石头迁坟，肯定不能穿得太喜庆，但是这么多年穿惯了一个颜色的衣裳，乍一换戚池还挺不习惯。

她换了身月白的裙子，又把敛蛾眉戴上了，往那些仙风道骨的修士里一站丝毫不起眼，与寻常修士没什么两样。

因为是刚通航，除了是急着出海的，大多都是些没什么家底的人才敢冒着风险来搭一尺江山的船，船上的人虽然都素不相识，但都三两成群地凑在一处，津津乐道地说着去外洲的打算。

秦御之自然是不屑跟这些散修坐在一处的，鲸舟上也单独为这些贵客设置了船舱，眼下没什么人，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品茶。

戚池坐在客舱的角落里，手上抱了把琵琶，轻轻一扫，曲调悠扬婉转，从她指尖缓缓流出。

人生细想有何趣？只要那咽喉气断百事完。

看他们，夫妻乐，儿女欢，享荣华，弄私权。

也不过镜花水月同一般。

迅速光阴容易逝，难逃无情七尺棺。

这正是昙花泡影终无用，好梦醒时也枉然……

唱到好梦醒时也枉然，秦御之忽地将茶杯一掷，怒声打断了戚池：“谁在唱这些淫词艳曲？”

戚池收了手，琵琶弦余音未散，她抬起眼，一双鹿瞳似是噙了霜水，波澜不惊。

秦御之烦躁不已，一道灵气毫不客气地击向戚池，戚池指尖一拨，化去了这道攻击。

她轻描淡写地一笑：“不过一首曲子罢了，气大伤身，大人多保重。”

说罢她抱着琵琶，从容越过秦御之，离开了船舱。

秦御之死死盯着离去的戚池，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破绽，可直到戚池离开，他也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可是莫名其妙地，他就是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唱曲儿的姑娘。

戚池抱着琵琶回了船头，顺便摘了敛蛾眉，王南枝琢磨着烤鱼给大家吃，见到戚池回来，心头就是一跳：“你怎么换衣裳了，这琵琶哪儿来的？”

见多了戚池穿红裙子，大家都视觉疲劳了，突然换了个浅淡的颜色，像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

她道：“给人送葬去了。诶，挽歌唱了，居然没给钱，晦气。”

王南枝悚然而惊：“你杀人了？”

戚池：“没有，暂时还没有。”

王南枝：“戚池，你能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戚池就已经沉了脸，冷冷的，李洲白连忙岔开话题：“戚池心里有数的，你不用担心她，戚池你还会弹琵琶？这么多才多艺的吗。”

戚池瞥了他一眼，脸色依旧很冷淡，完全没有下这个台阶的意思，对李洲白的话置若罔闻。

气氛有些僵，陆行持便从戚池手里拿了琵琶过来：“不就是琵琶么，我和何析也会，你要是想学我们两个能教你。”

何析拨了两下琴弦，琵琶铮铮响了两声，他道：“这琵琶音色不错，洲白你要是想学，用这个正好。”

李洲白嘴角一抽：“大男人弹什么琵琶啊，这玩意儿不都是姑娘家才会学的吗。”

尤其陆行持本来就是个术士，说好听点叫清逸出尘，说难听了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现在还抱着把琵琶，多少有那么点缺少男子气概。

陆行持何析：“？”

王南枝义正言辞：“你不要性别歧视，谁说只有姑娘才能学琵琶的。”

虽说琵琶确实是女孩子用的多，但也不代表这是姑娘家的专属，李洲白这些年一直忙着打怪升级，对琵琶的印象大概还停留在上辈子的义务教育琵琶行里，以至于有些难以理解。

戚池慢悠悠地：“四大天王里不也有个弹琵琶的么，但人家照样是天王。也没人说他得换个男人用的武器。”

李洲白面露惊恐：“华仔？什么时候？我怎么没见过？”

戚池：“……”

王南枝忍无可忍：“闭嘴吧你，她说的是魔礼海，不是你的华仔。”

第101章 无辜

这下李洲白懂了：“原来是四大天王。”

陆行持和何析凑过来：“你们说什么天王呢。”

李洲白：“没什么, 我们还是说琵琶吧，你俩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