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怎么解释，说季清枉为人师，对自己心怀不轨。

还是说自己其实大逆不道，一直招惹季清，把人家一个好好的仙君拉下神坛之后还拍拍手走人，根本不打算负责。

不管是哪一方，好像都挺不是东西的。

但娘亲自己都跟魔尊成亲了，戚池还跟自己师尊隔着好几层窗户纸，这么一比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戚池支支吾吾：“就是太思念师尊了，所以有些激动。”

戚从云满脸写着不信：“你当我是瞎的吗。”

戚池：“可以吗？”

然后就被戚从云敲了下脑袋：“不行。”

她道：“这种事我不好管你，但你年纪太小了，这种事等你千岁之后再考虑吧。”

戚池觉得自己像个被家长抓住早恋的学生，只能低头认错：“我知道了。”

但千岁之后还得七八百年，太过遥远，远到戚池觉得自己可能都活不到那个岁数。

她笑嘻嘻地：“所以娘你是一千岁的时候才碰见的魔尊吗，他当初来找我，一口一个顾缘君，那叫一个深情，啧啧。”

戚从云眸光微动，末了，轻轻一叹：“莫要再提了，早些休息，我守着这孩子就好。”

戚池眼珠一转，应了声好，又道：“我现在还不能辟谷，出去买点吃的，娘你看着小石头啊，我去去就回。”

戚从云心里装着事，也没管戚池，挥挥手让她走了：“早点回来，免得碰见秦家的人。”

秦家少主都被人砍了头，这么大的事却一整天都没个动静，戚从云还跟她在一起待了一天没去处理，不用想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插手。

谁能管这事，不言而喻。

戚池下楼买了两只烧鸡，用油纸包了，热腾腾地抱在怀里，然后四下一望，果然在二楼的雅间里看见了定定出神的凌恒。

察觉到她的目光，凌恒便朝她点了下头：“过来。”

戚池便提着裙子上楼，在凌恒对面落了座，轻笑道：“尊上既然来了，怎么不露面，反而在这里品茶。”

凌恒道：“明知故问。”

戚池把他面前的茶续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眯眯地：“说来还未谢过尊上当年相救之恩，可惜戚池无以为报，尊上应该也不稀罕我回报什么。”

“……”凌恒默了默，道，“你现在血脉的封印解除，已经不适合在修仙，不如随我修魔。”

戚池道：“可惜娘亲在这儿轮不到我做主，尊上不如去问问她的意见，只要娘亲不介意，我肯定是愿意跟着尊上的。”

凌恒被她一口一个尊上叫的脸色不大好看。

可就像戚从云说的，自己也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他微微轻叹：“你昏迷这些年，我也时常在想，从前不该对你太过苛责，你现在记恨我也是情理之中，但你毕竟是我的血脉，不该流落在外。”

戚池抿了口茶，对凌恒的话未置一词。

凌恒温声问：“院子里的那棵山茶树我已经救活了，还是从前的那棵，花也开了，你想去看看吗。”

嘲弄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戚池仰起头，看着凌恒半讥半讽地一笑：“尊上，我突然发现自己是个贱骨头，从前听惯了你的冷言冷语，现在听你这种哄孩子的语气还挺不习惯。”

她道：“山茶树还是什么树，留给你自己亲女儿吧，您爱屋及乌愿意为了我娘接纳我，但我没这么大的福气去享，更不想哪天在清微天成了阶下囚，要给你的亲女儿让身体。”

凌恒微微皱眉：“从云只要你这一个孩子，即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动你。”

戚池嗤笑：“那我更没有理由跟你走了，尊上请回吧，我娘让我早点回去。”

有娘亲撑腰就是好，若是从前，她哪有胆子这么跟凌恒呛声，凌恒就算不会杀她，肯定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可现在凌恒只是把语气放重了些，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道：“戚池，你现在是本座的血脉，清微天才是最适合你修炼的地方，你要为了一时置气放弃自己的道途不成。”

说完，凌恒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便又放低了声音：“从前是我亏欠你，可我也是真心想补偿你，只要你肯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允你。”

戚池挑眉：“我要十洲三岛皆跪伏在我脚下，要苍生不宁天地寂灭，尊上也能为我做到？”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玩笑话罢了，就算尊上昏了头同意，戚池也不敢这么做，不过尊上应当能看出来我的玩笑话其实是真心话。”

凌恒有点头疼。

戚池油盐不进的本事他也是知道的，疯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现在仗着有戚从云撑腰，越发肆无忌惮，没人管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