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流衣笑：“那就是不愿意了。”

戚池放下卷宗，顺手把桌边插着山茶花枝的花瓶挪到跟前摆弄：“师叔你看，这花瓶好不好看。”

“这是新紫釉茶花纹瓶，”藤流衣点头，“花了我三十万灵石，你敢说一句不好看试试。”

戚池一僵，慢慢把花瓶推回了原位，顺便坐到了藤流衣另一侧。

不愧是掌财的楼主，就是财大气粗，能把三十万灵石摆在桌子上当装饰。

她道：“衍君吧，就和这花瓶一样，只可远观，近了就看不到什么人气儿，您放个花瓶在桌子上，我今天放茶花明天还可以换月季牡丹，但是衍君呢。”

戚池怅然一叹气：“还不如个花瓶来得新鲜。”

她今天往季清头上插朵花，明天就能掉层皮，相比之下，还是这个三十万的花瓶更讨喜。

“……”藤流衣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慎言，你大概是第一个说季师兄是花瓶的。”

戚池不以为意：“我这不是实话实说么，而且衍君有大仁大义，岂会和我一个晚辈计较。”

藤流衣啼笑皆非：“好吧，算你有理，那你可有中意的师尊？”

戚池不语，眼巴巴地看着他。

见她这幅神情，藤流衣心里大概也有了数，但他没有贸然答应，只是摸了摸戚池的头：“我先跟师姐提提，只是季师兄修为资历都高过我，若是不行也是情理之中。”

但他能这么说，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不过是话留三分，免得毫无余地。

戚池立马喜笑颜开：“那我就等着改口叫您师尊了。”

【“我是拜师，不是找以后宰了我的刽子手。”】小草阴阳怪气，【你是不是忘了原著里，戚池入魔之事败露，藤流衣是第一个提出来把她处死的人了？】

它真的是理解不了戚池的脑回路，明知道那个院仆就是未来的师尊，可她不拜师，问就是怕死，还不躲着，问就是没必要，当他不存在就行。

可她也明知道藤流衣是个绵里藏针的笑面虎，以白玉京的利益为原则，一旦发现对白玉京不利的事，翻脸无情毫不手软。

合着这会儿不怕死了是吧。

第52章 忆旧年（2）

戚池仰头望天, 做高深莫测状：【如果都想要我死的话，那当然是在没死之前让自己过得舒服点。】

季清没什么人情味，她还是更喜欢藤流衣。

小草幸灾乐祸：【可是衍君刚才来过了, 听到你说他像个花瓶又走了，我看不用走剧情, 你马上就可以结局下线了。】

戚池：【哦。】

说人坏话还被现场抓包，当事人很生气，气到转身就走，她好像确实死到临头了。

可是第二天, 戚池照常去了拂云楼, 根本没管昨天季清到底有没有生气。

季清依旧神龙见首不见尾, 石桌上的热茶倒是一直备着, 偶尔两人打了个照面，便一如从前一般互相颔首示意。

仿佛萃雅楼的那段插曲根本不存在。

直到那天端午, 戚池难得没练剑, 她拿了一堆彩绳挂在竹子上编五彩绳。

五彩绳有辟邪纳吉的寓意, 是凡人端午常戴的小首饰，这东西编法简单，上手很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戚池就编了一条出来。

她心满意足地往手上比了比, 颇有几分自得：【我果然天纵奇才，第一次编就能编得这么好。】

小草没说话，它也不敢说话，戚池使劲把它晃了晃也没晃出一声, 才意识到它在装死。

这种情况不太常见，她四下看了一圈, 才发现季清正在不远处看着她。

哪怕是青天白日，戚池也被杳无声息的季清吓了一跳。

换做是个花瓶也不会这么吓人，她对季清的敬而远之又添了一层。

但她也没在意这些，脚步轻快地上前，朝季清弯唇一笑：“伸手。”

季清便伸出手。

戚池把五彩绳放到他掌心上，笑盈盈地：“送你的。”

季清拿着五彩绳，眸光微动，脸上表情却很淡：“那天我也去了萃雅楼。”

他们两个虽然经常能见到，却很少交流，也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过自己是谁。

可他现在变相承认了自己身份，戳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戚池陡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她眨了眨眼：“所以呢。”

季清问：“为何想拜流衣为师。”

戚池笑：“藤师叔儒雅温润，待人和顺，想拜他为师也是情理之中。”

原来她夸人的时候不是只会一句好看。

季清笑了笑，把五彩绳收了起来，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也是，拂云楼冷清多年，还是萃雅楼更适合你们这些小孩子。”

戚池琢磨了一下他的意思，没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