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王重阳构建此阵极为巧妙。御敌时,各自只出一掌,另一掌却落在身旁道侣身上,以此一人身兼数人功力。
反之,每当敌人来袭,首当其冲者不用出招应对,而由身旁道侣侧击反攻,以成多人围打之势。
晏归舟身在阵中,正是要应对全真七人的以静制动,又见动静忽变。
若是她击向首位则有尾部回前来接应,而击尾则首应,如果朝中位腰部攻去,则更要面对首尾皆来应援。
一对七,见招拆招,打了数百来回。
晏归舟如游龙盘走,虽不得出阵,但不见一丝一毫急躁。王重阳已逝,周伯通不知所踪,她所能领教的全真最高武功也就是天罡北斗阵。今日,是送上门了解全真功夫的机会,岂能不好好全盘摸透。
“可惜王真人已逝,而我中饭吃得不多。”
一番缠斗后,晏归舟忽的开口,说得有些没头没脑。
全真众人不明所以,而见晏归舟神色自如居然说起吃饭,不由一股郁气上涌。
他们已觉支撑不住,尤其是两位三代弟子,他们代替掌教马钰与伤重王处一的位置,都是内劲将竭。
晏归舟没有为全真众人解惑,她的意思是想要准备捕猎吃晚饭,所以不想再打了。掌风一转,出手再也不见温和,一道隐带绛紫的劲风直冲丘处机胸前。
“砰!”就听重重到地声响,丘处机喷出一大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最重要的天权位一突破,接连再听咚咚哐哐声,其余六rén • yě都被击倒在地。他们的状况却还好,只是气血翻涌,没有太过的内伤。
“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是你们技不如人,来日若要找回场子,来找我就行。别打着除恶务尽的名号,去找与我相识的人,搞什么所谓的匡扶正义。”
晏归舟说罢便凌空飞入深山,不再管留下的全真数人脸色如何。
不过,今日的这笔不算两清。应战是一回事,她被无缘无故找茬的气,难道不该讨回来?
具体怎么讨,需要好好想想。
如前所说,夕阳西下,当前先入山打猎吃晚饭。
*
按理说终南山里,飞禽走兽不少,今也不知怎么了一路未见。
终于,发现一只肥鸟掠空。
晏归舟是不假思索扔出一根树枝,如利箭刺去,隔着老远将其击落。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隐约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
这就掠向树枝飞射的方向,靠近就觉此地还有其他人。
则见一袭白衣,腰侧悬剑。
他左手拎起毙命的肥鸟,右手轻轻拂过发间,接住了两根差点飘到头上的鸟毛。
深山,白衣,鸟毛。
一切正如两人初遇模样。
晏归舟定定地看着来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勾起嘴角,“为何不问?我记得上一次,你问了‘你杀的鸟?’”
西门吹雪充楞许久,闻言才微微垂眸,似欲掩去不自知红了的眼眶。再抬头,他从善如流,对晏归舟问到,“你杀的鸟?”
这话的语气,西门吹雪再不复当年冷淡,而尽是温柔。
晏归舟肯定点头,仿佛两人从无分别,更无洛阳之畔的相互比剑重伤。好似过去那些寻常时日,反问,“我有些累,今天晚饭你做,好不好?”
第75章
西门吹雪岂会不应。
十载光阴,生死两茫茫。有的人事,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待失去,他再也没有留意万梅山庄的梅花是否如常开。
眼下,西门吹雪拎着肥鸟双翅,本就没打算松手。指尖未凉的毛绒触感似在证明一件事,将它击落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前面有水源。”西门吹雪没有先行,放慢脚步与晏归舟并肩,不时侧头去看一眼。
晏归舟感觉到了好几次身侧的视线,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西门吹雪的脸颊戳了戳。“走路要看路,才不会摔着。看我做什么,你入迷了?”
西门吹雪居然点头,答地掷地有声,“对。”
「对」字说得简短,很符合西门吹雪的一贯话不多。
晏归舟却被如此直白的承认,惊得差点脚底一滑。换她转头,前前后后地打量西门吹雪。“你不是中毒了吧?还是来时不小心撞了脑袋?怎么如此直接?”
“自你离开,我再赴黄石小镇那间密室。转眼已是十载。”
西门吹雪见到晏归舟略带惊讶的神色,大概猜到两人所渡过的时间不同。
这也是他勘破前最深的担忧之一,万一寻对去处,两人却又交错了时光该如何。“我本不信鬼神不信佛,但那刻只求再见一面。如果这是一种执迷,那对剑如此,对你亦如此。不悔,也不改了。”
突如其来的认真剖白,让气氛为之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