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舟撇过头去,居然嘲笑她的运气,那不叫运气差,最多只是古怪。
这先司空摘星走去,他一路与玉罗刹相伴而行,不知有没有被折腾到猴毛褪尽?
再见玉罗刹,他已经恢复最初金石的模样,好像冰渊里什么都不曾发生。
他以颇为肉疼的语气说到,“还真活着出来了,看来我要破财了。想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向导,真负担不了你们三人的吃住。”
向导,绝对是要被重新定义的一个词,而总有人能轻描淡写掩去某些事。
西门吹雪却犹记弑师两字,更记得十年前亲手埋了师父。
乌鞘长剑沾上的第一抹鲜血,不是别人,正是以己证剑的师父。那位从不说姓名的师父,教给他的最后一课,剑在杀人时最美,他杀了他自己。
“为何这般看着我?”玉罗刹一脸无辜,“对了,你言出必行,说了下次必会出剑。不过,我怕是不能出手,想来你也求公平比试,不会要我带着重伤应战。之前,安安可是半点不曾对我留手。”
谁许你这么叫的!
)
西门吹雪眼中寒意更甚,“什么时候。”
玉罗刹煞有其事地想了想,“总得等内伤好了,玉牌之事完美了结。选一个花前月下的时日,再谈刀光剑影。算一算,今年没空了,暂定明年中秋吧。中秋好,最能人月两圆。”
见鬼的人月两圆。
西门吹雪不愿再与玉罗刹多话,过去的是真是假,那些都再亲手掩埋时过去了。
玉罗刹摇头叹息到,“平时,山上人总觉得我冷言少语,那是我懒得和他们说。难得遇到旧故,却换成了我被不理不睬。
不过,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师,我知你意。安安要不要听,小雪小时候是入门练剑时的傻事?有没有哭鼻子?不如你猜猜,我为何喜欢雾气,猜对了你说了算。”
被点名的晏归舟尚未如何,司空摘星已经晴天霹雳脸。有的秘密知道了,是会死猴子的。
司空摘星只觉筋疲力尽,唯一念头,离玉罗刹越远越好。这一路出冰渊,要不是他轻功好,跟着玉罗刹走,几度差点摔到huáng • quán • lù上。
他一个劲地给晏归舟使眼色,「来昆仑山的目标达成了吗?我们可以回程了吗?」
确实没有久留的理由。
哪怕晏归舟内伤未愈,也不想在西域魔教多待。万一玉罗刹心血来潮,真看她顺眼,要把继任教主之位硬塞给她,那真是无福消受。
“雾,捉摸不定,但也正因此有无限可能,一切都是未知。在你看来,未知让弱者恐惧,未知却也让强者着迷。”
晏归舟都不问对不对,“我想玉教主喜欢各种未知。选择昆仑山建立魔教,恰因昆仑自古与无数谜团相伴相生。”
人嘴两张皮,谁又不会说花言巧语。
晏归舟想着瞥了一眼西门吹雪,好吧,还是有人不太擅长。
这点无关大局,而该让玉罗刹点头,以最快速度安排他们离开。“既然这样,我们也该早回中原,去创造更多未知,想来更和玉教主心意。”
玉罗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似有雾气从身上散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在刹那间变作妖魅之相。
一瞬而已,分不清到底哪一张脸才是真容,他已变回了金石模样。
“好,送你们平安出山。”
玉罗刹说着话锋一转,“易得无价宝,难遇知心人。九公子的这笔委托,一点都没浪费时间,我甚是欢喜。”
最后这话,成功让气温直线下降。
晏归舟都打了一个冷颤,比遇上biàn • tài更可怕的是,被biàn • tài喜欢上,不论是哪种意义的喜欢。她对此实名拒绝,且有多快跑多快。
去时正月,下山六月。
为表对宫九错误委派向导的抗议,晏归舟都没想去甘州围观七月初七的比剑。
眼下,青木镇日月神教分坛内,却有更加诡异的尴尬气氛。
东方不败看着晏归舟与司空摘星,往rì • tā俩一贯是天塌下来也敢胡闹。今天两人居然正儿八经敲门,提着一只小布包送给他,而进门后却在比谁更会尬笑。
“别摆造型了,你们差把‘我是怂包’四个字刻在脑门上。到底有什么事,有话直说。”
来的路上,对于该怎么说能怎么说,晏归舟与司空摘星就此问题都讨论过百八十遍了。事到临头,却都说不出话来了。
晏归舟眨眨眼,「猴子,你偷的,你先上。」
司空摘星苦瓜脸,「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不死也要褪一层皮,我真不知从何说起啊。」
“你们吃过哑药了?”东方不败想不出什么事能难以启齿至此,他一把打开小布包,“行,我自己看,这里面能有什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