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宸在正殿看文书，重殷又重新站在了他的身旁。楚云宸其实早没了心思看什么文书，他撑着脑袋，努力不去和重殷对上视线，耳朵却因为不自在而有些热热的。

那一晚过后，楚云宸又自己去了很多次石山附近，可却依旧什么都没发现，后来他派了几人在那驻守着，一有情况就向他来汇报，可这几天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想起这事的楚云宸，一时间忘记烦恼重殷之事，他不禁陷入思索：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梦？

而就在楚云宸专注思索的时候，重殷对着殿外自己管辖的侍卫扔去一个眼神。

侍卫忙点头退了出去，转身关上了正殿的门。

...

下午时分，有个许久未见的人来了正殿。

楚云宸看向溯尹尹，心中虽然有些困惑，但是还是打算先问正事：“泽弘怎么样了？”

溯尹尹低头道：“禀魔尊大人，泽弘这几日头疼不已，我已经给他抓了药却依旧不见好转，并且陷入昏迷的时间一次比一次久。”

楚云宸闻言不忍皱眉：“为何会这样，是中了什么毒吗。”

穿着一袭绿衣的溯尹尹道：“并没有，我想可能是忧虑过度，心情太过郁结。”

楚云宸心中更困惑了：“仅仅这样就会不断陷入昏迷？”

溯尹尹答道：“泽弘元神尽碎后本来就甚是虚弱，虽然之前调养了一阵，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和身体都变得很不稳定。”

楚云宸按了按眉心：“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在溯尹尹离开后，楚云宸不禁看向重殷，只见对方面上没什么表情。

居然没有说什么吗。

楚云宸移开视线后看着面前的文书道：“泽弘应该是在慢慢恢复记忆。”

在他说完后，原本无声的重殷很快惊道：“什么？”

“那样不就说明，他很快就会把魔尊大人视为敌人。”

楚云宸点点头，其实这还是其次，主要是泽弘恢复记忆后一定会非常痛苦，毕竟错把欺骗自己的敌人当成了最亲密的人。可楚云宸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重殷此时上前低头道：“属下认为，应该立刻杀掉泽弘，以除后患。”

楚云宸却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心情有些复杂地抬头看向重殷：“你陪我去南界走走吧。”

...

南界。

在经历过仙魔交战后，虽然已经快过去了一个月，但是万劫沼处却依旧随处可见昔日战争的痕迹。沾血的武器与盔甲依旧散落在这。

不是没有人处理，只是万劫沼地形诡谲，连魔族都不能完全掉以轻心，所以清理起这里的战场也格外的慢。

此时的楚云宸在重殷的陪同下站在万劫沼的上空，里面有几个魔族在慢慢收拾战争遗留下的残骸。表面上看，万劫沼已经是完全风平浪静，但此时的楚云宸低头看着脚下这片沼泽，脑海里回忆起的，全是战争那日残酷血腥的画面。

就算最后的结局是魔族大捷，他也没有死在泽弘的剑下，可是依旧有魔族在这场战争中身亡。死亡的仙族数量更是不计其数。

泽弘自爆元神保全了部分，自己却失忆被他软禁。

可就算他不过来，不做做过的一切事情，魔界就会被踏平，到时候也避免不了生灵涂炭。

楚云宸垂下眼，心中只有深深的无力。

就算他有剧本，又是穿书过来的，可却又好像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没有任何办法做到两全。

想了会后，他看向身旁的重殷：

“你说，人如何才能放弃想要两全的想法。”像是在问重殷，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问完后楚云宸也没打算要到答案，他很快就又移开了视线，眼神有些低落地就想要转身离开。

可此时，身旁一直安静着的重殷却忽然开口：“属下认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责任。”

楚云宸一愣，接着看向了重殷。

重殷眼神真挚：“而且，我知道魔尊大人一定已经尽了责。”

“无论魔尊大人选择什么，重殷都一定会站在魔尊大人这一边。”

楚云宸闻言不禁怔了许久，他看向重殷，心中无数情绪翻涌：“我...”

重殷看着他笑了笑：“因为我知道，魔尊大人做出的选择就是最好的。”

原本心情低沉的楚云宸，听着重殷温柔又坚定的语气，在看向重殷此时的笑眸后，楚云宸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好，我知道了。”

“重殷，谢谢你。”

和重殷对视了几秒后，楚云宸又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但是心里总有想要和重殷解释一下那件事的想法。

盯着脚下的土地看了许久后，犹豫了半天的楚云宸才鼓起勇气开口道：“其实那一日你的意思，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