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真假世子案才过去没多久,即便冯六郎是以纪王府真正世子的身份回府,即便先帝钦定他是真正的纪王府世子,都无法掩盖住一点——他是被怀疑过血统的宗室子,再有无数个选项的时候,先帝却单单选了他,这必然会遭到宗室和朝臣的反对。”
“而且,先帝自己大抵也是有所迟疑的吧,他这场病,来的有些蹊跷……”
“所以最后,先帝没有选择纪王世子为嗣子,而是选择了一个,一个……呃,呃,呃。”
王越宛如一只大鹅,接连“呃”了三声之后,无力的擦了擦汗,跳过这段内容,娴熟的开始舔:“只是先帝如何也想不到,当今天子英明神武、天纵之才,秉承上天之意,放牧天下黎庶,任何魑魅魍魉都无法在其治下作乱,目光如炬,任何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又承蒙上天和历代先祖庇佑,察觉到冯家阴图不轨,暗中使人彻查此事,终于将此案告破!”
“如是一来,才有了今日之事……”
周遭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消化刚刚王越讲述的这个故事。
代王活到将近八十岁,经历的皇帝比在座所有人都要多,自以为见惯了世间离奇之事,今天却被狠狠打脸了。
他呆坐在椅子上,嘴唇愕然的张着,其余人也是这般。
如是过了大半晌时候,他终于回过神来,眼皮颤抖几下,破口大骂:“慕容琮他是不是疯了啊?!”
代王直接点了先帝的名字出来,拍案而起:“脑壳里边的东西挤出来称一称,有二两没有?!老话说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他活到五十多岁,连狗都不如吗?!”
成王也惊呆了:“疯了是吧?!先祖创业垂统就是为了让他这样糟践的?宁愿把皇位传给外人,也不给自家人?!!!”
周王是最愤怒的:“什么意思啊,拿我儿子当挡箭牌,用完了再一脚踢开?我儿子是混蛋了点,但也罪不至此吧?!”
“……”嬴政默默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要周王这个爹继续冲锋陷阵,就忍下来了。
只有纪王什么都没说,用手捂住脸,默默的流着眼泪。
先帝一通操作猛如虎,想抬冯六郎上位,受害最大的是谁?
宗室。
最恨先帝的是谁?
还是宗室。
大哥你搞搞清楚好不啦,这天下是我们老祖宗打下来的,后世儿孙都有份,你他妈顶多就算个管理人,你倒好,直接把万里江山送给外人了——这他妈礼貌吗?!
承继本家之人,不得剖分祖产,违者非我子孙——这是多少钟鸣鼎食之家世代相传的祖训,皇族对于这一条的看重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可是皇位啊,最最最有价值的祖产!
代王现在心里边除了激烈辱骂之外,就只有一个想法——当初要是答应开棺就好了!
断龙石炸开,皇陵挖开,老子非得把那个天杀的王八种子挖出来鞭尸泄愤!
考虑过我们没有啊!
一大家子人呢,外姓人上位,我们都去死吗?!!
他妈的!!!
嬴政耐心的等众人骂完,这才道:“朕想着,先帝或许留了手书给崇庆公主……”
代王甚至不等他说完,就暴怒的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崇庆公主,大好的日子提死人干什么,多晦气!!!”
吴王太妃低声道:“公主辞世之后,我等也曾入宫吊唁,的确是本人无误,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又冒出来一个崇庆公主呢?”
郑王太妃用帕子揩了揩眼角:“也真是可怜啊,人都死了,还被那些个小人搬弄出来做虚假文章。”
周王适时的说了一句:“若是先帝另有传位诏书留下……”
成王立即道:“周王兄,你可不敢胡说!先帝是在咱们面前咽的气,临终之前将天子托付给代王叔和宰辅们,传位圣旨、传国玉玺俱全,怎么可能又冒出来一份传位诏书呢!”
代王那双有些浑浊的老眼已经开始流泪了:“父皇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陛下了,时常将陛下接到宫中亲自教养……”
王越小声提醒他:“陛下出生的时候,明宗皇帝早就驾崩了。”
代王:“……噢。”
【代王撤回了一条消息】
然后他旁若无人的继续流泪:“皇兄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陛下了,时常将陛下接到宫中亲自教养……”
王越又一次小声道:“陛下出生的时候,庄宗皇帝也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