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该死的皇甫英,也恨生下皇甫英的太子妃寇氏。
此时闻言,却是冷笑一声:“娘,你想多了,太子妃……她马上就自身难保了!”
楼庶人为之愕然:“文哥儿,这是何意?”
朱允炆不欲多说,只是告诉母亲:“您等我!最多不过四个月,您就能回来了!”
太子妃怀胎七月,最多再过三个月便要生产,继而重复从前的悲剧命运,产后不到一月便撒手人寰。
而皇甫英,又还有几天活路?
他再不济,却也有一个天大的好处,那就是他是东宫次子!
等皇甫英死了,皇爷爷不立他,又该立谁?!
等到那时候,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未必就不会再将自己母亲迎回!
退一万步讲,即便不将其迎回,有了自己这个皇太孙儿子,西山行宫的那群小人,怕也不敢再欺辱母亲!
他所要做的,也只是一个等罢了!
……
东宫。
周王被晋王从桌底下撞出来,好不狼狈。
起先他还怀着一点侥幸心理,万一老爷子没看见他呢?
周王壮着胆子就要再往桌底下爬,动作敏捷如一只成了精的乌龟,就在这时候,却觉一道如刀如电的目光直直向自己射来。
他僵着身体,一寸寸的转过头去,正对上门口亲爹不怒而威的视线,太子大哥站在亲爹旁边,一脸“天,我五弟好丢撵”的复杂表情。
周王当下再不敢有所迟疑,迅速站起身来,犹犹豫豫的蠕动到了门口。
他丢脸,燕王更丢脸。
那边衣橱的门被晋王拉开,他猫在里边进退两难。
出去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怪难堪的。
不出去吧……
他还能厚着脸皮,视老爹等人如无睹,顺手再把衣橱的门给合上?
燕王涎着脸从衣橱里钻了出来,身上还沾着几根狐狸毛,推了罪魁祸首的晋王一把,跟他一道期期艾艾的来到了皇帝面前。
这两个蠢儿子都是谁家的啊!
皇帝看看蔫眉耷眼的周王,再看看垂头丧气的燕王,嗤的冷笑出声:“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就会有凤雏。”
周王跟燕王哥俩听完,甭提有多丢脸了。
心里边又有点不服气:说我们俩卧龙凤雏也就罢了,也说说三哥啊!
要不是这个奇人在此,他俩怎么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兄弟俩扭头瞅了一眼,不敢跟老爷子顶嘴,只能憋着那点儿怨气,愤愤不平的瞅了晋王一眼。
皇帝顺着他们的视线看了过去。
晋王憨憨的看着他,表情有点不安,隐约又带了点天真的无辜,像是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熊。
皇帝知道这个儿子的秉性,见状也就不忍心说他什么了,只指了指那边儿还没撤去的桌案:“老三去那边儿吃果子吧。”
晋王:“噢。”
一转身过去了。
燕王跟周王看得目瞪口呆。
夭寿啊,老三你现在怎么不呆了?!
合着就我们俩是冤种对吧?!
俩人张着嘴为之瞠目,一时失神,那边厢皇帝从内侍手里夺过拂尘,撸起袖子,眼见着就要上去打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燕王从没有如此深切的了解过这句话。
要是兄弟三个一起挨打也就算了,总能说一句有乐同享有难同当,但现在有个人早早幸免于难,就剩下他跟老五这俩难兄难弟顶雷,这凭什么啊?!
燕王怒道:“父皇,我不服气!”
周王紧随其后:“对,不服气!”
皇帝的回答来的又快又硬:“你不服气,他也不服气,多半是惯得,打一顿就好了!”
燕王:“???”
周王:“???”
皇帝却不跟他们客气。
英哥儿还小,又是宝贝金孙,他不舍得打,之前只是作势吓唬他,可眼前这两个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不能打的?
又不是头一回了!
燕王多精明的一个人啊,要不是看老爷子这会儿情绪还不错,先前怎么敢直接跟他顶嘴?
这会儿看老爹要来打人,哪里肯老老实实呆在原地挨打,那边皇帝撸起袖子,他转头就脚底抹油往偏厅里边跑了。
周王紧随其后。
皇帝勃然大怒:“你们站住!”说完,竟提着拂尘大步追了上去。
他们逃,他追,他们插翅难飞。
中途皇帝觉得拂尘不过瘾,又顺势从花瓶里抽出一根鸡毛掸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