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起如今的魏王妃常氏,不禁冷笑道:“魏王都已经起了谋夺大位之心,却还因为常贵妃的缘故而忌惮王妃常氏,当真叫人不知说什么才好!”
李世民了然道:“贵妃随从圣驾西狩,此去只怕凶多吉少,常氏一族的末日已经到了,只是不知道是否会有人来拿魏王妃,而魏王又是否会将她交出去了。”
“魏王不会的。”
余盈盈当即给出了答案:“他不会因为感情而保住常妃,但却会因为利益而保住她。”
“如果交出常妃,他首先便会与世子反目,老实说,常妃这些年将内宅把控的很严,魏王虽有几个庶子,但都很不成器,无法与世子相争,魏王必须要考虑到继承人的想法。”
“而在这之后,常妃毕竟与他相伴多年,又诞育了世子,魏王既有意谋夺大位,又怎么可能在天子来使面前服软,毕恭毕敬的将她交出去?如是一来,气势上先自便软了三分。”
李世民同魏王相处的时日甚少,也不甚了解魏王府诸事,此时听余盈盈剖析完,颇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不由得赞道:“义妹果真是女中诸葛啊!”
余盈盈微微一笑,却不自矜,转而道:“兄长如今意欲何为?”
李世民正色起来,摸了摸旁边骏马的鬓毛算是告别,继而又带着她进了附近的军帐内。
展开地图,悬挂在墙壁上,他点了点某一处:“魏王处是不可久留了,我盘算着寻机脱身,占据此处……”
余盈盈出身将门,谙熟图略,凝神观望半晌,忽的伸手点了点另一处:“兄长选的地方虽好,但叫我看来,却有别处更胜一筹。”
李世民若有所思:“德州?”
“不错!”
余盈盈眸光精亮,神色端凝:“德州相较于兄长选中的地方,固然兵多将广,更难啃下,但是此地有一个好处。”
她娓娓道来:“德州刺史乃是常永年的表弟,又因为他与魏王妃的关系,魏王甚至在此地存了小半的粮草和军械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常氏一族将灭,他必定也是朝不保夕,即便真的将其除掉,也不会有人为他出头,而天子西逃,德州在东,一时之间,只怕也无暇任命新的刺史,兄长何妨占据此地,再图大事?”
李世民听到此处,已经面露赞叹——这个义妹认的实在是太值了!
余盈盈觑着他的神色,却失笑道:“只是德州有千万般好处,却也有一桩坏处,兵多将广,只怕难降,兄长固然可以借魏王的虎皮暂且压制德州军众,但若是想要天长日久的占据此地,将其纳为己有,只怕还要费些功夫。”
李世民却不将这些放在眼里,傲然道:“天下岂有我打不下来的地方!”
空间不合时宜的传出来一声:“高句丽。”
李世民:“……”
敲里吗刘野猪!
就你有嘴是吧?!
老子打了那么多胜仗,你就记得一个高句丽?!
他暗地里磨了磨牙,没说什么,只同余盈盈道:“既如此,先前的筹谋也要改一改了……”
……
借着李世民先前力挽狂澜的这股东风,魏王着实打了个翻身仗,一连数日捷报频传,追击反军数百里之远。
而伴随着战线的拉长,对于后勤保障的需求也越发紧迫,在余盈盈的运作之下,金钱开道,晓之以利,很快便有人向魏王进言——当日大战之时,李长生的若干下属俱是作战勇猛之人,可堪得用。
魏王略一思忖,便点头准允,调遣士卒两千,让他们前往德州协防。
在他看来,左右只是李长生的下属们过去,他本人尚且留在营中,又有何不可?
至于前往德州的那些人……
又怎么可能蚍蜉撼树,真正的影响大局。
他的幕僚卫玄成听闻此事,当即变色,念及先前几次魏王的怫然不悦,此次便不曾急于表态,悄悄将向魏王举荐李长生下属的人扣下,严刑逼问拿到供词之后,方才来到了魏王面前。
“此贼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王爷决计不可轻纵啊!”
魏王:“……”
魏王:“????”
魏王勃然大怒:“卫玄成,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敢擅自拿了本王的亲信去拷问?!”
至于卫玄成递上来的供词,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一把掷于地上:“李长生李长生,大敌当前,你眼里如何就只有一个李长生?!”
卫玄成还没说话,就有近侍前来禀告:“王爷,表姑娘过来了。”
魏王沉着脸道了声:“叫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