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负心汉的家仆找寻上来,更是印证了家里人的想法。
只是他们如何都猜不到,负心汉却不是什么寻常官宦家的公子,而是齐国公府的世子!
更猜不到他有一个出身更加显赫的妻子。
想到此处,苏香念只觉口中发苦。
上京上京,上京做什么呢?
自取其辱吗?
她撩拨着温水冲洗肩膀,那凝脂般的肌肤吹弹可破,略微用些气力,便会在身上留下印子。
而她想得太过出神,甚至于没有注意到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条缝,一双俊美含情的凤目正恋恋不舍的注视着她……
……
京城。
“他居然真的不在京师。”
颖娘作男子装扮,英姿勃发,轻声自语道:“天子三令五申,宗室外戚非至亲不得私下往还,占卜之士不可入王宅,堂堂亲王,却瞒着所有人偷偷出京……”
她眉宇间隐隐有杀机跳跃,唇边却噙着笑:“吴王叔,你糊涂哇!”
第82章
天子向来疑心甚重, 数年前便单独将崇仁坊划分给皇子皇孙们居住,时人甚至以十王坊称呼崇仁坊——在此处,这个“十王”显然并不是具体指代居于此处的皇子们的数量, 而是一个统称。
十王坊的设置是为了什么?
显而易见,就是为了方便天子监视诸王动向,了解宗室风吹草动的。
楚王作乱被平定之后, 天子更是直接下令,严禁宗亲擅自往来,更不得与方士占卜之人勾连, 现在吴王居然敢擅自出京……
颖娘不知道他在这等关头出京是为了什么,她也不在乎。
但她很确定一点——吴王死定了!
这对东宫一系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一来大仇得报。
吴王不是想置他们姐弟二人于死地吗,这下可好, 却把他自己给送下去了。
二来嘛, 从此以后,齐国公府不必再首鼠两端, 左右为难,大姐姐也不必担忧齐国公府内部可能会有的暗箭了。
一边是府里姑太太的儿子,一边是未来国公夫人的胞弟, 一直以来,齐国公府的态度都很暧昧。
没有表态支持吴王,但也没有倒向东宫, 但是倘若天子亲自出手, 替他们把吴王这个选项排除掉,只怕他们也就必须做出选择了, 即便不进行选择,起码也会保持中立。
如是一来, 东宫便不必担心哪一日齐国公府倒向吴王,却用成宁县主来胁迫东宫。
这也是刘彻思量之后,即便不知这回到底是谁派人前来袭击自己,却毫不犹豫把屎盆子扣在吴王头上的原因。
吴王是女主的配偶,那多半也会是这场角逐的胜利者——哪怕之后被推翻下台,他也必然曾经成功过。
面对这样一个敌手,不趁他病、要他命,更待何时?
再则,他也在思考白绢上透露出来的内容。
东宫的人一直都觉得齐国公府是两边都不得罪,但是叫刘彻这个知道前世内情的人来看,却觉得齐国公府其实隐隐倾向于吴王。
否则,怎么会叫齐国公世子替他担下虚名,认了苏香念这个妾侍跟她的儿子?
既然如此,成宁县主的处境,便很危险了。
这一世苏香念没有进京,危机尤且隐藏在水面之下不曾暴露,但刘彻当然是不介意提前排雷的,先把吴王干掉,省得他以后再冒出来膈应人。
刘彻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大姐姐,只怕也不是无能之辈,既然大家同在东宫这条船上做队友,若有机会,当然是要帮队友解决后顾之忧的。
……
兵者,诡道也。
颖娘深知这句话的含义,当然不会傻乎乎冲锋在前,按照她与弟弟的商定结果,这时候他们俩都该在山间逃命,怎么可能会有闲心去观望吴王府的动向?
她只是使人把吴王离京的消息捅到了另外几位亲王府上,不需要东宫一系出马,很快就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
“吴王离京了,你确定?”
信王语气惊疑,双眼紧盯着面前长史不放,眉宇间却隐隐有兴奋之色在跳跃。
长史同样面带雀跃:“王爷也是知道的,吴王妃治府甚严,府中之事等闲流不出半句,不想百密一疏,却在一个马奴身上露了马脚!”
他将内中原委细细道来:“吴王苑中有一匹名马,唤作枫叶红,乃是前年天子所赐,只认吴王为主,旁人不可骑乘,吴王感其忠义,最为钟爱,专门点了两个马奴负责照看,从早到晚不能离人。”
“昨日却有人抓了照顾马的马奴之一去京兆尹府状告,说那马奴这两日流连赌坊,几乎把裤子都输没了,先前欠了他的账,也是一拖再拖,京兆尹府的司录参军是咱们的人,察觉内中可能有些蹊跷,便悄悄将人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