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琳琅此时孤身一人坐在轿中,素手掀起轿帘,露出细细的一条缝隙,她目光悲哀的看着那湛蓝的一线天空。
在宫外,她是自由的飞鸟,天地之大,随处都可栖息,如今再度被迫回到牢笼……
她颓然的将手放下,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
远处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逐渐近了,更近了,是禁中来迎接她重入牢笼的宫人和内侍吗?
轿帘从外边被人掀开,邓琳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扯住衣袖从轿子里粗暴的拽了出去。
轿子落在地上,她被横梁绊了一下,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膝盖处传来疼痛感的同时,又被人从地上拉起,拖拽着不知往哪里去。
这变故来的太过突然,邓琳琅甚至于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被人一左一右强拉着走出去一段距离,才惊怒不已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这么对我?!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两个禁军装扮的男子都不作声,只提着她往行刑之所去。
邓琳琅艰难的挣扎了几下,然而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挣脱得了千挑百选出来的禁军的钳制?
受控于人的悲愤涌上心头,她含恨道:“纪允昭这是什么意思?是他让你们这么做的?!算我错看了这个小人……”
这话还没说完,邓琳琅就感觉先前架着她的两个人把手松开了。
她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起到了作用,当下冷笑一声:“我以为你们是天聋地哑,听不见我说的话呢……”
一语未毕,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拳,巨力之下,猛地摔倒在地。
先前钳制住她的禁军冷笑的程度比她还要深重:“你这贱婢,如何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看你是个女人,才要给你个痛快,如若不然,腰斩了你,又有谁会说二话!”
邓琳琅狼狈倒地,脸颊撞在地面上,擦破了好大一片,然而此时此刻,她却也顾不上肢体上的疼痛了。
“你们说什么?”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你们要杀我?!”
那二人先前将她松开,是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身为臣下,岂有听到妄人贬损当今圣上却视若罔闻的道理?
却是没有这个好心肠为她解疑答惑。
两人一左一右再度将人提起,正待前行,忽觉身后恶风不善。
猝然转过头去,却见数名灰衣蒙面人飞奔而来,手中兵刃来势汹汹,再放眼去看远处,同样装扮的灰衣人却已经同戍守宫门的禁军交锋起来。
两人见状,心下不免一惊,再顾不上去提邓琳琅,齐齐拔刀出鞘,迎战来敌,奈何寡不敌众,眼见着那群灰衣人带了邓琳琅飞身离开。
消息传到御书房,李元达的症状跟先前邓琳琅如出一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空间里皇帝们的心情也很沉重。
李元达不可思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刘彻幽幽道:“有人闯到你家门口,劫走了你要杀的人。”
李元达不可思议道:“我是谁,我在哪儿,我都经历了什么?”
李世民幽幽道:“你是皇帝,你在皇宫,你要杀的人在皇宫门口被人劫走了。”
李元达不可思议道:“确定我是皇帝吗?”
朱元璋幽幽道:“怎么不是呢?”
李元达不可思议道:“确定人真的被劫走了吗?”
嬴政幽幽道:“怎么不是呢?”
李元达勃然大怒:“他妈的!”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离谱的吗?!
戍守宫城的所有禁军统领、副统领都被传唤过来,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眼见着圣上暴怒不已,一脚将最前边的禁军统领踹翻在地!
“陶敬,你是干什么吃的?!”
“这到底是皇宫,还是菜市场,随随便便来几个人,就把朕的犯人劫走了?!”
“哪天再来几个人,是不是能直接杀进御书房把朕的项上人头摘了啊?!”
陶敬不敢作声,只能连声称罪。
李元达面笼寒霜,声色俱厉:“臣有罪、臣万死,难不成你真能死一万次?少了的找谁来补上?!”
他目光冷冷扫过跪在地上的其余副统领们:“你们吗?!还是你们的九族老小?!”
一室寂静,没人敢发出任何声响,连御书房内侍奉的内侍和宫人们也不知什么时候跪下了,低着头噤若寒蝉。
“说话啊,怎么都哑巴了?!”
李元达寒声道:“事到如今,连一个能出声都没有了?!”
跪在陶敬身后的一个禁军统领小心翼翼道:“启奏圣上,禁军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绝非酒囊饭袋,此次来犯刺客有三十余人,打斗中留下了七人,又有十余人死于城头强弩之下,之所以能叫他们退走,却是因为这些人使的都是江湖功夫,颇有些精深之处,而大内之中虽有供奉,只是还不及赶到,便被他们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