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入禁宫,带走了圣上的后妃!
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兄长送个妾给弟弟也没什么,可你兄长是天子,你是亲王啊!
你有没有把你的兄长放在眼里,又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会对你兄长的颜面造成多大的伤害?!
更要紧的是,在你得知宫外有一条可以通往禁宫的地道时,你全然没有想过将其告知兄长,反而让自己的长史出面买下了那处府邸,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事发之后,圣上出于对幼弟的怜爱疼惜之情,百般为你开脱,不忍问罪,而你这个犯下了大逆之罪的弟弟,居然连一丝一毫的歉疚都没有吗?!
柳太傅出离愤怒了。
一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乖巧学生,将“兄友仁爱”四个字贯彻到骨子里;
另一边是个没得良心的畜生,享受着兄长的宠爱,觊觎着兄长的大位,还不忘忙里偷闲给兄长戴顶帽子,你说这还是人吗?!
只是他到底心思深沉,生生忍了下去,起身道:“圣上的意思是,一切都在梁文敏身上打住,老臣将人带走,此事到此为止,也就罢了。”
梁文敏是雍王府的长史,也是雍王的左右手,雍王自己一意孤行将邓琳琅救下,哪里能让属下替自己顶雷?
真要是让柳太傅带走了梁文敏,府上其余人哪里还敢再为自己尽心效力!
他是皇朝唯二的嫡子,从小到大都被母后和兄长宠着,又听柳太傅说皇兄顾惜自己、不打算将此事闹大,便也有了底气,当下涎着脸做无赖状,依依去拉柳太傅衣袖:“皇兄既然大度了,何不大度到底?梁文敏是我府上长史,我使得顺手,叫太傅带了去,我这府上怕是立时便要乱起来了。”
又央求道:“还请太傅宽宏,居中说和,请皇兄饶了他吧!”
柳太傅:“……”
柳太傅:“?????”
震惊老夫一整年!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圣上都不追究你大逆不道的罪过了,你却连个长史都舍不得?!
还踏马要什么自行车!
“雍王殿下,”他简直被气笑了:“老臣敢问殿下,究竟将圣上置于何地?”
雍王自然也是会看人脸色的,见柳太傅面露不虞,心下也是不快,心说我皇兄都不同我计较,你个老东西倒是死咬着不放。
心里边这么嘀咕,倒不至于直接说出来,仍旧是耐着性子,作玩笑态:“小王心中自然也是极崇敬皇兄的。”
柳太傅心说放你娘的屁!
太后娘娘对不住了,实在是你生的这逆子太王八蛋了!
圣人讲是可忍孰不可忍,圣上顾念兄弟情义,一退再退,可雍王你呢?
可有为圣上考虑过分毫?!
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若是此次轻纵,来日必然酿成大祸!
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正在今日,若为国朝百年安泰,圣上千秋基业,拼上我这把老骨头又待如何?
柳太傅往雍王府来时,心头便憋着三分火气,只是出于政客的基本素养生生按下,现下定了主意,有意将事情闹大,立时便发作起来。
当下疾言厉色道:“王爷,老臣当年也是教过您《诗经》的,难道您全都浑忘了?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雍王自觉自己一直对着他以礼相待,没想到对方突然爆发,疯狂输出,惊愕之余,一张俊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柳太傅,你太放肆了!”
“老臣放肆?老臣难道还能放肆得过王爷您?”
柳太傅面笼阴云,唇舌如刀:“与后妃私通,秽乱宫闱在先,阴取宫中密道,大逆不道在后,又令府中门客潜入宫中,意图不轨,老臣敢问王爷,究竟意欲何为?!”
雍王被他问的瞠目结舌,震颤难言,几瞬之后,暴跳如雷:“休要含血喷人!我几时……”
一方有意发难,一方抵死不认,接下来的场面变得极度混乱,因为当时正堂内只有雍王与柳太傅两个人在,根本说不出谁是谁非。
等到守在外边的侍从听里边动静不对劲儿,告罪冲了进去之后,就见雍王满面惊慌站在一边,柳太傅奄奄一息倒地不起。
柳太傅竖着进了雍王府,横着被抬出去了,回家被太医扎了几针之后,便强撑着坐起身来,自己口授,让儿子笔录上疏,弹劾雍王狂悖无礼,阴谋不轨等数项罪过,直接当日真相捅了出去,只是为尊者讳,避开了贵妃之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