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氏差点原地跳起来三尺高!
再看石筠时, 两只眼睛都在发光。
石先生,你是我的神!!!
她赶紧跑到厨房, 把家里边小心收着的芝麻取出来捣碎,又从橱子里边取了先前元娘买回来的糖块出来。
这么金贵的东西,她跟丈夫是舍不得吃的, 姜宁也不吃,只叫两个小娘子生病的时候拿来甜甜嘴。
只是这会儿家里来了贵客,费氏再将这些糖块取出来, 就觉得不太体面了。
黑乎乎的, 带着一股子土腥味儿,怎么好意思往外拿呢。
她悄悄叫了儿子过来:“你去族长家走一趟, 问有没有好一些的糖,去借一些来。”
姜宁利落的应了。
费氏擦了擦手, 把那包没吃完的糖仔细收起来,又去院子里掐了一把小葱、一把香菜,到厨房去切碎了。
不多时姜宁回来:“糖借到了,还多给了一小把花椒。”
费氏记了族长家的人情,收拾妥当之后,用托盘送了豆腐脑过去,笑容满面的同石筠介绍:“往常她们姐妹俩去柳市卖豆腐脑,因着便宜,便只加些常见的调料,吃一个原汁原味儿,丽娘说了,正经的有好几种,甜的咸的辣的,也不知道您二位喜欢什么样的,我就都准备了一些……”
石筠毫不犹豫的抓了茱萸跟酱豆进去,再撒一点小葱香菜:“谁会喜欢吃甜豆腐脑!”
身为甜党的姜丽娘被刺痛了。
欲言又止……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忍忍吧!
这东西她早不知吃过多少次了,并不觉得新鲜,此时浑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倒是石筠与牵驴老仆是第一次尝到,都颇觉可口:“好新奇的东西,又嫩又软。可以叫你师娘尝尝——她上了年纪,牙齿不太好。”
石筠问:“这是你鼓捣出来的东西?”
姜丽娘点点头:“是呀。”
石筠又问她:“怎么做出来的?”
姜丽娘不觉得堂堂三公会跟自己抢着上街买豆腐脑,遂一五一十的说了。
石筠看她的眼神不由得更添些诧异:“倒真是个能思能做的人。”
他捏着筷子,神色思忖,许久之后,终于同姜满囤与费氏道:“我既然将她收为弟子,必然是要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的,如此继续居住在西堡村,往来实在麻烦,不如就叫她往我府上去专心求学,你们觉得怎么样呢?”
姜满囤是个老实人,闻言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费氏虽欣喜,却还有些理智:“是不是太麻烦您了呢?只怕会搅扰到您。”
“没关系,”石筠道:“我府上还有几个弟子在,倒可以叫他们认识认识,丽娘去了,也可以与师母作伴。”
费氏这才千恩万谢的应了:“劳您费心了。”
又说:“她要是淘气,不听老师的训,您不用在乎我们的想法,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石筠摇头失笑:“贤才难道是打骂出来的吗?”
姜丽娘自己反倒有些迟疑。
她在家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而是当成整劳动力用的,她走了,元娘怎么办?
“不行,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没事的,你只管放心去。”元娘欢喜于她的前程,当下柔声劝慰:“天渐渐的热了,这豆腐脑的生意,本来也做不了多久,我跟七叔家婶子说了,去她家里帮忙做绣活儿,也有的忙。”
石筠见她说的真心实意,不由得暗自点头,故作迟疑的想了想,便大方道:“一只羊也是赶,三只羊也是放,既然如此,你们兄妹三个便一道跟我进京吧!”
一语落地,姜宁也好,元娘也好,全都傻了。
倒是姜丽娘,对此隐隐有一些猜测。
姜满囤与费氏的心思,已经不是感激所能形容了,而是诚惶诚恐:“这怎么行呢?凭空过去三张嘴,我们的脸皮多厚啊!叫人一瞧,就是乡下穷鬼上门打秋风呢,既麻烦您,也叫丽娘难堪,不行,不行!”
石筠便板起脸来:“我说出口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难道你们要叫我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吗?”
姜满囤还在怔楞,费氏已经跪下身去向他叩头,流着眼泪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您才好了!”
姜满囤也赶忙跪了下去,真挚的向他道谢。
石筠将他们搀扶起来:“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
姜丽娘是他相中的关门弟子,他必然要好生教导的。
而姜元娘是天子钟情的国母人选,虽然秉性已经足够朴实忠厚,但多学习诗书礼仪,总是没有坏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