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女文炮灰后(97)
楚秀闻言,困惑地探长了脖子:“什么差事?姑娘原先在宁平侯府教书,如今又在宫里当校书——您可别让瑰意帮忙做什么大事。”
“阿娘,”楚瑰意微微嗔怒,扯了扯楚秀的衣袖,“让我帮忙做大事怎么了?我将来就是要做大事的。何况人家还没说什么事,你就替我拦住,我不高兴了!”
她的大事是把琴斋门口的琴圣雕像换成自己的雕像,最好全大周的琴斋都能如此。
楚秀斜睨女儿一眼,瘪嘴笑道:“朝堂上的大事也轮得到你个小娃娃吗?”
“今日就轮到了。”珠桦取出《异闻录》草稿,交予楚秀母女翻阅,“陛下命我编撰此书,我打算弄两个版本出来。一个是多图画、少文字的绘本,一个是文字为主、插图为辅的版本。我嫌宫中画师的作品充满匠气,故而想让幼童试试。宁平侯的女儿们已经答应了。”
屋中的另两人对视一眼,楚秀为难道:“瑰意没学过画画呀,若您要的是琴师而不是画师,我肯定放瑰意大胆去做。”
珠桦随手翻到《异闻录》汝和婪的章节,耐心解释道:“这本书里都是神话寓言,主人公是灵异神怪,像瑰意这种未学过画的,反而不会受笔墨丹青的桎梏,她或许会画出怪东西,但应该不会画出刻板死板的东西。”
她的语速稍慢,竭力将想法讲清楚:“汝是水神,婪是木神,同时她们还是混沌初开时的创世神,这样的神会长什么样?和我们人相像吗?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吗?”
珠桦顿了顿,好让楚秀母女消化她的劝说,见相劝的对象互相对视一眼,她果断抛出切实的、很快就能兑现的利益做条件:“而且,此事若成,陛下必有重赏,你们母女前途光明灿烂,物质上也能有保障。到时候我厚着脸皮向陛下多讨些赏赐,说不定能让瑰意拜个更好的老师读书学琴。”
为了让母女俩心中有底,珠桦又补充道:“做得不好也无妨,无人会怪罪。只要她去做,这就是一次很好的锻炼。如果瑰意愿意,不妨先画一幅,我呈交给陛下,由陛下断定瑰意是否合适——我带了纸笔,万事俱备,只差瑰意的一幅画了。”
其他的都不要紧,珠桦提出的确实诱人,前程、财富、学业三者合在一起,很少有人能够拒绝。
楚瑰意未等母亲发表意见,便朗声答应道:“我偏要试试,万事先试了再说。”
她落笔时没有思索太多,只心想汝是水神,那十有八九和水有关。未过多时,白纸上出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没有五官和四肢,唯有凝结成块的黑。她自信地解释道:“我画了一滩水,汝既然是水神,她不长这样还能长什么样?”
这滩水画得甚是恣意飞扬,毫无章法,珠桦瞧了却心中窃喜,摸着楚瑰意的头顶笑道:“再多画几副,明天我就给你买把新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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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
顾寻真过了不惑之年,眼睛耳朵却未过不起作用的年纪。春风拂过门外郁郁葱葱的竹林,她讲授《山海十二篇》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了竹林间瘦弱的黑色身影上。她思索片刻,怀着歉意向陆容川与宁平侯府的两位伴读道:“请诸位稍等。”
众目睽睽之下,顾寻真阔步追寻上去,用一声朗响的“雍王殿下”止住了陆殊欲逃跑的冲动。她堵在路径上,皮笑肉不笑:“殿下今日未藏好,被臣抓住了。既然抓住,臣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陆殊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特意瞥向殿内,发现太子极其伴读的总共三双眼睛正神态各异地望着自己,其中就包括令他念念不忘的那一双。
皇帝不许他来文华殿听课,虽然另命学者教导他的学识,但人与人不同,学者与学者也不同,顾寻真的本事到底高出一截,叫人心向往之。
而且,他很想看到姜青月的眼睛。
他清楚地明白,这种念念不忘绝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一见钟情,但他忍不住想要多靠近、了解眼睛的主人。
“顾大学士,我可以进殿旁听吗?”陆殊仰着脸,炯炯有神地问道。
顾寻真远眺一眼乾清宫的方向,她晓得雍王为了进文华殿听课的事与皇帝闹过好几次,次次都被严厉拒绝。她有教书育人之心,但在皇帝手底下当差,最该顾及的无疑是自身。
“殿下请回罢,这里是文华殿,不是您的重华宫。”
听到顾寻真的话,陆殊失落地撇了撇嘴,退而求其次道:“那我不进去,就在外面,您就和以前一样装作不知道,母皇不会怪罪您的。”
顾寻真未置可否,而是转身径直入殿,算作默许。
殿内点着檀香,其中混杂着清雅的茉莉,当香料快焚烧到头时,一节课也结束了。姜青月的画还差一点儿才能收尾,她便取出纸笔,打算先拟个样稿,回家后再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