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女文炮灰后(78)
论起感情的深厚,珠桦的确得承认自己与楚瑰意的感情无法用“深”来形容,她们最初的相处并不愉快,甚至其中一方还对另一方抱有汹涌的杀意。一定要选几个词来形容,她宁愿选择“愧疚”“补偿”“倾敬”之类的字眼,思索至这里,她开始慢慢品味所谓“补偿”。
当权限提升到80%,珠桦便拥有了操控角色全部人生的能力,无论是她希望角色甲十五岁中状元,还是希望角色乙明天出门掉进水沟,于她而言都只是动动键盘的事。
她仅提供一片适宜生长的土壤。
土里开出怎样的花,结出怎样的果,皆非由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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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走到七月七女儿节,这是大周极重要的庆典,朝臣休沐、学堂闭馆,彩色灯笼昨日就已挂满大街小巷。现代商家们往往把七月七包装成情人节,赋予它高度商业价值,薅一薅买家的羊毛,珠桦对七夕本就无多大兴趣,遂日上三杆时还赖在床上。
家主姜媞待珠桦素来宽容,她付珠桦月银,二人便是雇佣关系,她的女儿唤珠桦为“老师”,二人就又多了一层盟友关系。再者尊师重道的道理需要她以身作则,她便不好摆出严苛的态度。
久而久之,珠桦爱躲懒的老毛病又犯了,雇主包吃包住且礼待有加,令她活得恰似带薪休假。
热烈的阳光直射床榻,珠桦深觉拉住窗帘继续睡很有必要,她草草踩着罗袜,双脚刚沾着地,门外就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
一道清脆如银铃:“你去敲门嘛,婵婵,我给你买糖。”
一道轻柔似春风:“我上次来敲门被老师凶了……”
珠桦顿感一阵虚无的头疼,夏日天亮得早,在那个时间点来咚咚敲门,任谁都会不耐烦。她控制情绪的能力如今相当成熟,可仍旧忍不住龇了龇牙,哪里就能算“凶”了呢?
门外又一阵悉悉索索,珠桦干脆径直跨过去开门。只见门外三个人影前前后后站着,最前方颤颤巍巍的居然是半夏,半夏见珠桦开了门,马上假假地笑道:“老师,早上好……”
“你们……”珠桦瞬间懂得了姑娘们的小心思,因为畏惧她会恼火,便推半夏出来做挡箭牌,她同样回以假笑,俯下身子问道,“谁把半夏推出来的?这样不够仗义,得改。”
她顿了顿,补充道:“若不承认,那就又犯了撒谎的罪。”
这话说完,珠桦的右眼皮骤然跳动,仿佛在抗议某种东西,穿书后珠桦扯过太多谎话,欲论罪,当先论她的嘴。她的手指抚过右眼,以此表达自己的反驳,此谎非彼谎,性质不一样。
姜银霜不及珠桦的话音彻底落地,便从妹妹与半夏之间挤出来,朗声答道:“是我!”
没有半分犹豫与心虚,她理直气壮得像成为了什么绝世英雌。
原著的姜银霜笔墨偏少,纵然她的性格与妹妹截然相反,但那点儿可怜的戏份,让她的人设完全立不起来。珠桦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已意识到姜银霜的有趣之处,例如,她刚刚办完坏事,就敢利落地承认。
“想敲门就自己来敲,我又不会吃人,怕什么?何必拖上别人,”珠桦扬手,在三个高矮不齐的脑袋上摸了一转儿,“女儿节不用上课罢?你们上午去哪里玩了?”
“女儿节,自然在靶场射箭呢,”姜青月笑道,“我们想请老师一起去。”
珠桦不曾设定过大周的女儿节该有什么风俗,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今天的日子和射箭能有什么联系:“我从前不怎么过女儿节,射箭是风俗吗?”
在她的知识储备中,七月七别称乞巧节,常见的风俗有香薰沐浴和对月穿针、水碗摆针,看来自我塑造的不仅有角色,还有她脚下的这个国家。
射箭风俗,八成是当今的大周自行形成的。
“把心愿写在纸条上,纸条则绑在箭尾。只要箭射得离靶心越近,心愿便越有可能达成。”姜银霜年纪稍长,比旁人更了解节日风俗,“射箭考验臂力和眼力,这种风俗也寄托着我们对健康平安的希望。”
几人踱至靶场,见场地旁边乌泱泱一大伙人,姜媞坐在梨花木圈椅中,边品茶边看人射箭。姜府的女儿节不只是主人的事,女仆从亦有一份喜气可沾,譬如此刻手持弓箭的,就是府中厨娘。
珠桦学习新东西的缘由多半带着功利心,不论是写字还是骑马,重点都落在一个“利”字上。而射箭似乎无法给她带来什么好处,故而她提不起兴趣,揣手摸到姜媞身后站着。
“老师不去射一支?”姜银霜眼睛尖,发现珠桦意兴阑珊,便主动发问。传道受业解惑的功业,本不由珠桦付与她,但她的妹妹换珠桦一声“老师”,她便也跟着唤:“你可以射稍微近些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