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女文炮灰后(38)
……尽管珠桦不是客人,而是阶下囚。
用过晚饭后,珠桦翘着双腿仰卧在床上闭目养神,她穿书已经有一个月的光景,回想这段时光,与她关系最密切的人是骆青月,往后便是半夏等小丫头,至于她偏爱的齐殊,反倒排在最末。齐殊是阴鸷、偏执、病娇、两面派的集大成者,想和他亲近,难度颇大。
她摸着心坎说句实话,骆青月是个十分不错的人。但思及这样的评价自何处来,恐怕要从骆青月人设的利他性来考虑。人善被人欺,善既是别人欺侮你的凭据,也可以是喜爱你的原因,因为别人能在你身上得到许多好处。若在齐殊和骆青月中间选一个当朝夕相处的朋友,珠桦必然不可能选择前者。
和齐殊做朋友好处不多……实际上,他也不会把谁当成真心朋友。
而和骆青月交友就大大不同了,珠桦在封建王朝的背景下感受到一种叫做“平等”的东西,便是从骆青月身上来的。
不过,在二者中择出一个更为偏爱的对象,珠桦还是会选齐殊。
忽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从外走进来一位抱着薄被的女子,正是公主府侍女的打扮。她将薄被递给珠桦,简洁地道:“夜间盖着。”
珠桦点头致谢:“多谢公主。”
那侍女却解释道:“这不是公主命我送的,而是雍王妃的意思。”话说完后,她在屋中扫视一圈,冲桌案上的两支蜡烛笑道:“你这儿真亮堂,不像楚瑰意那里,黑灯瞎火的。”
“她没有蜡烛?”
“怎会没有,她自己不愿点罢了,稀奇古怪的。”
珠桦未把此事放回心上,她盖着轻薄松软的薄被叹气,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会让骆青月少受些苦头罢。
她庇护着她,她亦愿意多庇护她一些。
从情势来看,有一道天堑横在骆青月眼前,即丈夫不能再生育的苦恼。珠桦深知恋爱脑女主主动和离的几率为零,那骆青月后半生要怎么过?一对夫妻长久无子,许多人都会认为是女方的错,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错全在齐殊身上。
难不成要骆青月扯着嗓子跑去城墙大喊“不能生的其实是我老公”?
那个画面想想就可怕。
再想想倒霉蛋齐殊,初闻他失去生育能力的时候,珠桦震惊得无以复加。原著里女主和男主接了一对龙凤胎,考虑到齐殊的身体状况,这个剧情岂不是无法达成了?但再考虑进先前的经验,齐殊应该会恢复如初,毕竟所有暂时偏离剧本的剧情,最后都回到了正确的节点。
投毒案,无疑是非常严重的偏离剧本情况。
万一男主身死,其他演员还演什么,编剧写好的剧本又算什么?
或许这便是齐殊能在奇毒手下苟活的原因。
他不能死,若他死了,戏就没法演了。但他可以被绝育,因为绝育有治愈的希望,死亡却是无法挽回的终局。
哦,倒也不完全对,珠桦死亡后,不就穿进了自己写的书,开启全新人生了吗?
*
雍王府。
深夜已至,春雷滚滚,一场烈烈春雨冲刷着京城。齐殊仍没有转醒的迹象,能够证明他还活着的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就是紧拧的眉毛。
骆青月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眼睛哭得红肿。如今她自己是嫌犯之一,碍于王妃身份未被关押,实则雍王府里换了一批怀庆公主府的府兵,形同软禁。她为珠桦担心,也为齐殊担心。
夜色浓成刚磨好的墨汁,三更天悄无声息地来临,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终于有了动静。齐殊睫毛轻颤,手指反复曲蜷舒展,口中喃喃道:“不要走,不要走……”
骆青月无济于事地唤了两句,在震耳欲聋的雷声里,她侧耳俯身,意图听清齐殊的呓语。随着身体的低俯,她的面色愈发柔和动容。
殿下正让她不要走呢。
她摸摸齐殊的脸庞,柔声安慰梦中人:“我不会走的。”
大抵是听见了某种回应,齐殊露出万分急切的模样,连声音都拔高几分:“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姑娘,不要走,不要走……”
天边的惊雷仿佛不在远处,而是在骆青月心中炸开,她惨白冷彻的脸在雨夜里格外渗人,尤其是望向镜中的那一瞥,尤其是镜中自己的苦笑……骆青月跌跌撞撞奔向妆台,在镜子里打量自己的容貌,她和楚瑰意容颜像吗?亦或是和其他什么人相像?
可是齐殊娶她是为了冲喜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她既合齐殊的八字,又拥有一张与某人相似的脸?不,说不定是其他的也有可能,譬如身姿、仪态、声音……
不求真,只求拟态、拟声。
她突然想起楚瑰意劝她和离的话,楚瑰意是不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