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决定抛夫弃子(67)
沈知寒这会儿眼神上瞟,作怪道:“宋郎君,宋郎君——阿景,你要再不来,爷就不等你了。”也不知道他生什么气,甩袖就自个儿离开了。
宋景皱起眉,拂去白雪的手,丢下一句“在这好好待着”便跟上了沈知寒的脚步。两人如一对壁人,缓缓前行。
白雪握紧手,收拢在侧。
宋郎君说,她要好好想想未来做什么。
现在,她想好了。
嫁给宋景,成为他的妻,为他生儿育女。
第三十九章
城外,月高悬于苍穹之上,满地白霜被马蹄踏破。
裴子路看着前方,张一驱马上前,恭敬说道:“裴将军,四城门都已派人守住。”
今夜,是至关重要的一夜。
在小藏山一事后,缴获非法铸造的兵器,他本该第一时间向上呈报。但沈九说,这事极有可能与三镇节度使安富海有关。他们边州厢军虽名义上不归三州,军报却必须一级一级往上递交,到时只会打草惊蛇。
他看不起安富海,觉得此人脑满肥肠,好色成性,不成大用。不过是仗着十几年前救驾有功才有今日之功绩,但裴子路着实没想到,这样的人竟是狼子野心,剑指天子。
裴子路想到这里,已是面无血色。
张一道:“将军,接下去作何指示?”
“什么?”裴子路回神,长指在眉心摁住,将这几日的烦丝转走,呼出一口闷气,这才仔细去听张一复述。原来是在青山北门抓到了个鬼鬼祟祟的脚商,盘查之后,从他包袱里搜出了一封无字的信。
张一把信双手奉上,信封上什么也没写。
他眉头蹙起,随即拆开,信纸是用新年桑州纸。薄如蝉翼,却不透墨。这种纸,常供雁都、青州城、云州城等地,青山县这等偏僻之所居然有这等好纸,他展开信纸,果然无一字。
“可盘问过那行商的人?”
“他只说是个小娘子叫他送信,却说不出名字。属下看他并非说谎,恐吓一番,依旧那番言词。将军,咱们会不会抓错人了?”
裴子路将其对折,放置鼻下,微微一嗅。张一屏气凝神,直到将军再次开口:“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此人行事诡张,夜里出城,替人送信又说不出送给谁,谁送的。要说无辜,怕是不然。张一,你叫人继续守着,不管是谁,只要出城,一律抓住,待天明审问后再放。这信,我先进城送去给沈九。”
“是”
*
柳霜月换过外衫,撤去发髻,她将手上身上所有的首饰都脱下塞进了秋环的手里。
小婢子披着青衫,比她要宽大的外衫直接压了身子,显得她矮了一截。这会儿是在院子里的茅厕内,外头有一人守着,好在那人知分寸,离得远,并不能听见两人谈话。
“姑娘,这行得通吗?”
女子眉眼如画,玉姿仙容,是坊里的摇钱树。她眸间瞧不出喜怒,伸手将腰间的东西递给秋环,举手投足之间充斥着随意。
“刘妈妈今日得罪了新来的知县,没准霜月坊也不会再存在。那些钱都是我血汗,总不能留给刘妈妈或是她那姘头吧。秋环,你就替我遮掩两分,等我拿了钱,分你些,兹当是作你帮我的酬劳。”
霜月坊以柳霜月出名,红极一时。
那从指缝里流出点沙子,都要比寻常人家一年劳作要多得多。秋环重重点头,“姑娘放心,秋环听你的。”
柳霜月目送她出去,便听到衙役询问另一人。
秋环沉着声,“她肚子疼,还要些时候。这儿蚊虫多,我实在受不住,还请大哥先送我回去。”
脚步声慢慢走远,柳霜月从另一侧门逃出。月色隐隐,她身上披着黑衣,不仔细瞧,只会觉得是一阵风。
后院无灯,她爱静,是以独居偏屋。
院子种着芭蕉樱桃,门前两缸重瓣莲,此时风来,这些莲花袅袅起舞。屋内点着香,冰片龙脑凉意入骨,柳霜月推开门的刹那,便觉得不对劲。
她咬着唇,暗道不好。
这儿有人来过,她镇定了心神,手捂着腹部,额头冷汗沁出。她眼力好,月色昏昏,依旧很快找到烛台。
啪——
火折子上跳跃着火苗,从柳霜月的手上到了莲花烛台上。
她坐于圆凳上,唇瓣苍白,并未侧头,就已发现屋内两个不速之客。柳霜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飘然的水汽氤氲,她险些看不清屋内的摆设。
“沈知县,要是被外头那些人知道您在奴家的房里等着,怕是要被误会了。”
她染着蔻丹的手指鲜艳明丽,上头用白线勾勒出国色牡丹,几条线段就能惟妙惟肖。柳霜月翘起拇指,尖利的指甲仿佛染血,她抹了抹小茶杯,随后放置对面的位置,轻笑道:“怎么知县还有偷窥的嗜好,那奴家来了葵水,想必你也不介意奴当着您的面更衣换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