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决定抛夫弃子(35)
宋景起身,出门正看见拢衣的檀娘打了个哈欠。
“檀娘,今夜你先睡小卧,棉被和褥子都已放在床榻。”她俯身把衣裳丢入炉子,又打了一盆热水让檀娘去替罗娘子擦拭。月色银亮,恍若白昼,嘱咐好檀娘,她则眉间紧锁,步至门外。
借着皎白的月光,她看见那一路而来的血迹。
坠落成花的血珠蔓延到拐角处,她拾起门前的菜刀,嫌恶的丢入门内,打算晚些回来再处理。
夜深人静,她一人循路向前,手中的小锹撬起沾血的土倒入碗中,走时用脚使劲踩踏,直至结实又复前一步骤。
她抬起头,竟已至罗娘子家门。
门前灰暗一片,两扇虚掩的门空出巴掌宽的缝隙。刺鼻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宋景一皱,食指掩在鼻下。
远处有喧闹声,宋景转身,是金水桥头的销金窟——霜叶坊。
彩门上张灯结彩,犹一颗明珠悬挂在青山县之上。四层楼高高耸立,仿置云端,仙女投绣球而下,揽恩客进门。远处的丝竹之音靡靡,许久不歇,传到宋景耳里,只觉是一粒石子丢入平静的潭水,泛起涟漪。
今次出来太急,罗娘子昏睡中又不曾说清事情经过,她贸然前来,若是留下把柄。别说救,她自己也得遭殃,想到这,她故意咳嗽了几声,扭身将碗里的土堆成尖,将其放在街口。
她嘴里念念有词,“还请土地婆婆保佑我今后财源广进。”
随后折下三根枝条,插在土中。她装模作样拜了拜,再把土倒在墙边,虔诚合手,三拜离开。
夜风呼呼,草木跟着摇动。
宋景拿碗离开后,就有人从豆腐摊里出来。三人到墙角,看着那诡异的土堆,想都没想就踩在了上面。
三人是赌坊的打手,本来找王山要钱,谁知刚到这,人已半死不活。原本该替他还钱的罗仙花却不见踪影,他不由得开始抱怨,一脚踹散了土堆,“麻二哥,你说那小子是不是知道什么?大半夜出来装神弄鬼,还是在王山的豆腐摊前……二哥,该不会罗仙花就藏在那人家里。要不要我们把他们一起做了……”
麻二回身,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男人立刻低下头,半声不敢吭。他冷哼,“蠢出生天的东西,王山死不死,和是不是罗仙花杀的关我们什么事情。你我要做的,只是拿到他欠下的钱,至于别的,管那么多干什么。老四,老三,你们进去给我把东西搜□□净,罗仙花走的匆忙,屋里的东西应该没被带走。”
两人应声,快步往屋里去。
麻二望了眼明花巷里,手捻着菩提子,心思不知飘向了哪里。正如他所说,罗仙花走时匆忙,借来的钱和契一样没带。他数好了王山欠下的钱,剩下一些铜子又丢了回去。
“把票据烧了。”王山的德性早已传遍赌坊,麻二对这种只会欺负女人的废物根本没有一点同情。男人横躺在地上,断臂失血,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老三老四点了票据,火光飘摇,很快又熄灭。麻二想起不久前见过的女人,胸口也火热起来,想了想,便吩咐道:“你们把他给绑起来,套进麻袋,丢入金水河里。”
老三开口:“二哥,不成啊。这人咱们要是动了,日后扯起官司,我们是会被牵累的啊。”
想起那女人,麻二便记起当年的事。他与员外家娘子互相爱慕,却被棒打鸳鸯。那家员外觉得女儿丢脸,胡乱嫁出去。他得知后伤心离开,等再回去,便听到那家丈夫滥赌,将女人输了。
等他找到时,只剩下一张草席裹着的瘦削尸骨。而那男人,竟还好端端,又娶了妻子。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他蜷着手指,竭力平静,“王山的事要是报官,到时县衙的人一日三次来,我们还怎么开门。罗仙花杀了人,定不会出面。王山恶行,邻里周知,也不会期望他回来。”
“这样的人,丢去喂鱼,简直是顺应天道。”
*
罗仙花醒来时,身子酸疼的厉害。
她做了许多沉沉浮浮的梦,起身时反倒一个也记不住。她摁着发疼的额角,看着陌生的地方,茫然充斥着脑海。
这里是哪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消失的记忆涌上,她痛苦地躲进被子里,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她杀人了。
她杀了王山。
热泪流出,打湿了锦被。
夜前,她去赌坊想要将王山拎回。但刚出门,那男人慌忙中逃窜归家。她那时还高兴,以为是夫君想通了,自己寻了办法还了钱,赌坊将人放回的。
谁知,王山是担心她私吞家产,害怕罗娘子捐款逃了这才偷跑出来。想要自己拿了房契去堵了那窟窿,罗娘子有些伤心倒也没说什么。想着失去豆腐摊或许能给王山教训,也就听话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