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道+番外(839)
“蜃……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的特点是什么?”
燕禹歌好像明白了什么:“看得见摸不着?”
“蜃地四鬼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沙漠中的民族来说,就是这种存在。而且蜃地可不仅仅是看得见摸不着,看见了就得死才是真的!”
……
痛……好痛……
混沌的意识几乎无时不刻不再被剧烈的疼痛包围,周身像是被放在火焰上反复炙烤,又像是被贴在烧红冒火的铜柱上,烫得皮开肉绽,捣筋毁骨,内里也是火热一片,像是被人剖开,又往里面塞了一块块滚烫的硫石,总之就是痛、痛、痛!他甚至能闻到从自己的身体上散发出了糊焦味。
啊,好臭,李异闻到的话,一定会皱眉的吧。
不过……李异是谁?
被火烧的痛苦还未终结,他又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人举起来,然后扔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里。被灼烧的皮肤凉了一瞬,但是很快,又一股钻心的痛从头到脚席卷过来!
在烧伤至溃烂的皮肤上,被人用刀,一刀一刀地剜下伤处的皮肉,是种什么感觉呢?
他形容不出来,但他从头到脚的每一处皮肤,都在真真切切地接受着这样的酷刑。
他想叫,但是发现自己已经忘了怎么叫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身体,所有的痛苦都是直接加诸在他的魂灵之上。他无法反抗,无法逃离,无法做哪怕是一个动作,只能被困在这一隅之地,承受着接连不断的剧痛。渐渐地,他开始呼吸困难,想要摆脱,想要挣扎……
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
这里……是地狱吗?
“阿蒙,这样直接把他泡里面,他真的受得了吗?”一个银瞳鬼青年一边调配草药,眼神却时不时地望向一口大缸,表情中的好奇多过担忧。
被称为“阿蒙”的是一个看着三十来岁的青年,一头黑发,皮肤特别白,但不像是赤瞳鬼那种死白,他的皮肤很透亮,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竟让他的皮肤看起来呈一种特殊的银色。
但最引人注意的是,这个青年并不是站立着的,他的身下有一个颜色奇异的金属制轮椅,两只手正搭在轮子上,而原本应该是一双腿的地方,竟是空空如也,只有几条布料无力地垂在那里。
他睁开眼睛,果然,他有一双银色的眼瞳,月光一样,似乎不带任何感情,就见他瞥了一眼放在脚边的半人高的缸,嘴角微微勾了勾,却没有笑意:“受不了的话,那就死了呗。这是他的命,怨不得别人。”
缸中是一种深绿色的粘稠状物体,散发出一种浓烈的味道,不算好闻也不算难闻,但是异常的呛人,且刚刚好没过缸中人的头。银瞳人随手在上面盖了一个盖子,只不过盖得并不是很严实,若是缸中有什么东西出来的话是拦不住的……
刚想到这里,两人就听到缸中传来剧烈响动,就听“砰”一声,一个黑黢黢的脑袋上面还沾着绿色的液体直接从缸中甩了出来,整个脑袋能看清的只有一张嘴,正在大口大口地呼吸。
“看来,暂时死不了。”银瞳人嘴角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弯腰,把落在地上的缸盖捡起来,塞给一边的银瞳鬼青年:“帮我给他摁住了,记得给他换气,但是必须在缸里给我泡完一个时辰!”说完,自己便转着轮椅挪了出去。
“是!”那个银瞳鬼青年看起来很听这个“阿蒙”的话,拿着缸盖就把那人的头一把摁下去了,直到感受到缸中传来剧烈震动,才松了手,让那人上来喘了口气。等人气喘匀了又把他一把按下去。
舒维将自己挪到屋外,感受着沙漠炽烈的阳光,有些享受地眯上了眼睛。
沙漠之民,除了要和干涸的水源、无处不在的风沙、稀少的植物和动物无法觅食等作斗争之外,更大的敌人却是来自那轮挂在高空的无处不在的太阳。
只要是肉体凡胎,就离不得太阳,但却更无法长期将自己曝露在阳光下。作为一个在沙漠中生活了两千年之久且没有迁徙的部族,对于太阳的情感也是更加复杂。
蜃地四鬼给孩子取名非常随意,除了未成年的孩子都要带个“牙”保佑孩子健康成长不夭折之外,前面加什么字全凭看自己心情。
负责点的取个意思好的字,放飞自我的看到什么就给孩子安上。反正成年了之后是孩子自己给自己取名字的。只要你不嫌自己和周围的人麻烦,名字还可以随时换。
但是尽管如此,却很少有人会给自己和孩子的名字里面加表示“太阳”意思的字眼,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太阳是一个过于强烈的东西,不是人能够掌控的。所以灵牙一开始听到阳关名字的时候就愣了一下,随后对他充满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