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知道李晚的事情吗？”牧天游不答反问，随后倨傲地一抬下巴，“下去吧，我告诉你。”

阳关看了李异一眼，却见李异动了动脚，将腿上的碎冰弄了下来，见阳关还望着他，笑了笑：“怎么了？快下去啊？”

“嗯……好。”阳关看了他一眼，转身下了楼，李异也打算跟上去，却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低头一看，却见是刚刚被两人内力震得移位的椅子。于是抬脚——踹！

阳关听着后面传来的重物倒地的声音，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脖子，看吧，果然很生气。

于是众人重新落座，苏白显然见过牧天游，但是她可能没有想到牧天游会是青鳞的师父——刚才牧天游那句“徒弟”也让阳关惊讶了好一会。很难想象，天下第一会收一个这样的女徒弟。

“所以，李晚郡主是怎么回事？”阳关坐下后迫不及待地发问。

“对了，你们是甯步流的徒弟吧？”牧天游依旧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瞥了一眼阳关，“嗯，你我是见过的，但是你我好像没见过，不过你的武功路数可是太熟了。”他是对着李异说的。

李异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阳关倒是有些好奇：“前辈跟我们师父相熟？”

“嗯，曾经是朋友。”牧天游脸上突然浮现出淡淡的伤感，不等他们问便直接掩下了这个话题，换了个话头：“说起来李晚，还是跟甯步流有关系。当年是他被卷进了一件麻烦事中，于是托我帮忙找了一下李晚。”

“那个时候……我已经跟甯步流将近十年没有来往了，所以他托我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不过我还是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去找了这个叫李晚的孩子。”

“等我找到李晚的时候，那座别院里已经全部都是宫女太监的尸身了。她坐在尸体堆上玩着一具死尸的手指，脸上泪痕未干，但是脸上却带着笑——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种孩童发现了新的玩具的那种笑容。”

“于是我当时就判定，这个孩子绝对不能单纯的带离皇宫就行了，否则将来必然为祸一方。我又怜惜她的才能，便干脆带回了玉虚宫。”牧天游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她便是我玉虚宫首徒——林玉晚。”

“哈？”“什么？”“你说什么？”众人听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异口同声地惊呼：“玉虚宫首徒林玉晚就是李晚？她是个女的？！”

“就是这样。”牧天游似乎很享受众人惊讶的表情，甚至眨了眨眼睛：“不过你们要保密哦！”

“哦……”众人讷讷地应了一声，俱是神色复杂，不过比起其他人在思考皇室郡主成为江湖人其中的利害纠葛，阳关想的却是他嫂子原来真的是嫂子啊，看起来陆朝风不用担心孙子的问题了！

牧天游却突然有些感慨，拍了拍青鳞的肩膀：“其实比起玉晚来，青鳞这个徒弟我收的更戏剧一些。我当初其实看到青鳞了，但是后有追兵，也没来得及顾得上她。我也没想到只带走玉晚会让皇室的人逼供青鳞，所以几年后我见到青鳞的时候看到她浑身的伤疤，我第一次感到了内疚。我看她根骨也不错，干脆也收了她做徒弟。”

“原本我也想带她走的，没想到青鳞不愿意，说要保护七王妃的安全。江湖人最是讲义气，我也就不勉强她了，干脆在这边住了一段时间，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教她。等教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就离开了，这些年也没想着来看看我这小徒弟。”

青鳞站起身来给牧天游添了茶，对着惆怅的牧天游笑了笑，明明是有些怪异的一张脸，笑起来却分外温暖。

“青鳞身上黑色的东西……是伤疤吗？”阳关果断地抓歪了重点。

“嗯，就是伤疤……你是赤瞳鬼吧？”牧天游突然问了阳关一声。

“嗯……对。”阳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青鳞据我所知，也是你们那个种族的，似乎是‘青瞳鬼’吧。”

“哎？可是青鳞的母亲不是什么鲛人吗？蜃地四鬼是生活在沙漠里的吧？”

“我也是听橘杏谷的谷主说的，你们也知道，他的一任妻子就是青瞳鬼，他说，大概一百多年前，有一部分青瞳鬼离开蜃地来到东南沿海地区，大部分青瞳鬼因为水土不服死去了，留下的一部分青瞳鬼则是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变异。”

“为了抵挡东南地区的毒蛇毒虫，以及时不时的洪水，那些青瞳鬼拥有了极佳的水性，并且只要受过伤，伤口上的痂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脱落，反而会牢牢固定在皮肤上，成为一种类似于‘鳞甲’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阳关喃喃自语，不禁又转头看了看青鳞，看着她浑身遍布的黑色角质，已经可以想到当时她的身上可以说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才能炼出这一身触目惊心的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