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夏知道萧韩不自在什么，笑着答道：“没事啦，不会算你渎职。”

三人一起走进市集。萧韩和盘古已经来过很多次，对这里的路十分熟悉，樾夏第一次来，东瞧瞧西看看，逛得十分起劲，在水果摊上看到新鲜的水果忍不住买了几大包，拿不下了就让萧韩扛着。

盘古带着路，来到一家酒家，二人先后进去，樾夏抬头看看酒家的招牌“西域酒家”，也跟着打帘子进去。

樾夏对于西域的认知来源于现代影视剧中混乱的印象，戴鼻环的肚皮舞娘，蒙面莎莉下露出尖尖角的鞋子，带着巨大缠头布，嘴里咕噜咕噜说着听不懂话的大胡子商人，吃羊肉喝马奶酒，门外最好再停几峰骆驼，然而，樾夏进来以后，她印象里的东西一样也没见着。

酒家大厅里光线昏暗、空气混浊，各种廉价烟草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刺鼻的味道，勉强盖住各种劳工苦工散发出的臭汗味，地面上脏兮兮的，走起路来黏一步滑一步。

樾夏从明亮的室外进来，眼睛适应了一下屋内的昏暗，过了几秒才渐渐看清楚，虽然这酒家有些乌烟瘴气，但装修倒是着实不赖，梁头上有雕花，一张张桌椅也都是整木头打的，不是寻常脚店里那种破布板子拼成的桌子，虽然比不上锦绣客栈那种大店豪华气派，但是放在这个农贸市集里，却是足够气派了。

只不过店里的人，从掌柜老板到上菜的小二到吃饭的客官，没有一个看起来跟西域有任何关系，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都和锦城老百姓一样。樾夏小声问萧韩，这店铺跟西域有什么关系，萧韩解释道：“店铺老板是以前的虔国人，这里的客人有些老家也是虔国，只不过现在他们没有老家了。”

樾夏这才反应过来，安国的西边接壤虔国，虔国可不就算是这里的西域么。

“虔国人看起来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么，他们的文化和我们的差不多？”

萧韩心想，樾夏的娘安国王后就是虔国公主，她问这话想必是另有用意，他揣测一番后，觉得公主可能是只知王室礼制，不知民间习俗，于是答道：

“虔国和安国世代交好，虔国百姓也和安国百姓经常交流，差别并不大，非要说习俗，大概就是虔国的家族里，女性地位比较高，很多都是女人当家，出门做生意，这个西域酒家的老板也是位夫人。”

樾夏没想到，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居然还有女性地位高的地方，生产力决定上层建筑，虔国的生产结构肯定跟其他几国不大一样。

她还想继续刨根问底问下去，不过盘古带着他们走进了后厨，跟一个老头耳语了几句，老头打开一扇很难被人发现的活板门，招呼他们下去地窖，樾夏瞬间被分散了注意力。

与其说地窖，不如说是地下大堂，甚至比一楼大堂还要体面的多，这里不仅灯火通明，而且空气清新，大概是老板禁止在地下封闭空间里抽烟，这里不仅没有烟味，还有丝丝缕缕香气，闻起来就有种昂贵的感觉。樾夏环顾四周，在房间的墙上还有其他几扇门，显然，除了他们来的那扇活板门，这里还有其他的出口，空气也是流通的。

房间里装修和外面差不多，但要干净许多，地下室面积不大，人却不少，周围有一圈货柜，每个柜子里都陈列着些商品，旁边有人守着，也有人在空地上席地而坐，面前放着箩筐，装着自己要卖的东西。现在已经有十几个顾客在里面讨价还价，挑选货品。

樾夏新奇的走下台阶，原来这里就是黑市，她在各个摊位前都看了看，大部分卖的都是些像菜干一样的奇怪植物，也有像某种魇石的水晶石，还有些精致的首饰，其手艺相当不错。

那些讨价还价的顾客声音都很小，樾夏从他们口中偷听不得，只好继续问萧韩，这都是在卖什么？

“那些菜干一样的东西是禁药，大多是蘑菇类的菌子晒干了特制的，咱们这不准卖这种东西，容易让人上瘾发疯，也能当毒药杀人用。那些石头类的东西我也不认识，你得问盘古，至于那些卖首饰的就是仅仅首饰而已，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里必须用黄金交易，他们也许是来换黄金用。”

樾夏还想再看看那些禁药，毕竟即使在现代这玩意儿她也见不着，但盘古对这些似乎是司空见惯到不屑一顾，她走到一扇门前，与另一个守门的老头又说了几句，这次她摸出来一块银子递给老头。

老头打开门，几人走进去，樾夏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门外是条相当宽敞的地下走廊，还有无数岔道，四通八达，简直赶得上现代的地下商业街、地下人防通道那体量，里面往来人数更多，完全不输地面，很难想象在锦城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场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