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宵行+番外(18)
风容与也未束冠,头发自上而下地垂落,划过风容与自己的肩背,落在叶逐的腰侧,叶逐动了动手指,大着胆子挽住了风容与的一缕发丝。
“叶逐,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从影息阁出来,去到了厉武军军营,当我的云麾将军。”
叶逐思量着,头发被风容与扯了一下,不由得歪了歪头:“是因为觉得我厉害吗?”
风容与看着叶逐,慢慢俯下身去,鼻尖几乎贴到叶逐的鼻尖,低声道:“是因为我想,可以让你正大光明地站在我的身边。”
叶逐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风容与的眼神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就是有叶逐的影子,那两汪深潭里好似烧着了两团火,叶逐就是最为虔诚的那只飞蛾,一定要向着风容与投身而去。
“老大,还记得我刚被你捡回阁中的时候,你非要按照中原人的习惯,给我起一个‘字’,”叶逐微微扬了扬下巴,看着风容与的眼睛,“你给我起的字,不是‘叶随风’吗?”
叶逐抬起手,撩起风容与额角坠下的发丝,别在了风容与的耳后,满脸的赤诚与认真:“老大,无论是做白天站在你身边的云麾将军,还是做晚上为你执行任务的暗卫杀手,‘风’吹到哪里,‘叶’就随着飘到哪里,我……我就随着你。”
他轻声说着,浑然不觉自己吐露的是怎样不得了的字句,明明赤身裸体地陈横在风容与的身下,脸庞和肩颈已经潮红带粉得羞成了一片,说出的话来却好似在问自己的上司,马上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叶逐问风容与:“老大,所以你想好了吗?风现在要往哪儿吹了?”
风容与沉默了片刻,忽地俯下身,贴着叶逐的唇呼了一口气。
“往你身上吹。”风容与说着,深深地吻了叶逐。
叶逐趴在粗糙的被褥间,觉得这阵妖风实在太大,饶是他身体素质一向上佳,也被吹得肝肠寸断。
但他又舍不得躲,舍不得逃,甚至舍不得觉得痛。
叶逐咬着自己的手指,咬得太深了,牙齿沾染了丝丝缕缕的血腥气,他又改为咬自己的发。
叶逐恍惚地随着背后风容与的动作摇晃,他看着自己手指上渗着血的牙印,忽然松开了口。
“老大,我、我……我来找你、你,其实也是……王子殿下的意思……”
叶逐努力地说着,总觉得喉咙里要顶出什么别的声音,努力忍了一会儿,才急喘着道:“王子殿下要我带你前往帝京……他、他说……呜……说长公主殿下与夏侯瑁也有嫌隙……让我带你、带你进京,慢慢商讨此、啊——!”
叶逐一句话只剩个末尾,被风容与掐着腿翻了个身,他不由得尖叫了一声,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嘴里还不忘吐着自己要说的最后一个字:“事……”
“叶逐,”风容与忍无可忍,托起叶逐的后脑,狠狠用自己的唇舌堵住叶逐的嘴,“这种时候要闭嘴。”
叶逐眼睛都快睁不开,还要热切地回应风容与的吻,搂住风容与的脖子低声呢喃:“老大,你的破规矩太多了……”
他将头拱在风容与的脖颈间,空气中开始弥漫起血腥味,叶逐知道是风容与的伤口裂开了。
叶逐想让风容与停下,又知道风容与不会停,他在颠簸中浑浑噩噩想起前日,自己遥遥望见风容与好似被血水兜头淋过,踉跄于满院刀兵之间。
这些人放在平时,根本近不得风容与的身,所谓趁他病要他命,如今竟能成为风容与逼命的威胁了。
叶逐越想心里越痛,忽地哽咽了一声,风容与立刻停下了动作,叫他:“叶逐?”
叶逐控制不住自己要哭、要流泪、要害怕、要紧紧抱住风容与,风容与叫着叶逐的名字,想要拉开叶逐看一看,叶逐却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手,反而将风容与越搂越紧。
“我都已经跑马出城了——我都已经跑马出城了……”叶逐哭着,将自己紧紧贴上风容与的身体,“王子殿下拦住了我,他派了整整二十个人抓我回去、明明我都已经出城了……”
“他一定要、一定要细细与我商议这些事情,一定要讲这些计划,不然我、我在业丰林就能找到你——”
风容与皱紧了眉,慢慢坐起身来,将叶逐整个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叶逐跪坐在风容与的腿间,不适地挺了挺腰,却依旧不愿松手,倒是勉强抬起头来,水洗过的眼睛看着风容与,滚滚地落着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眼泪:“我一路担惊受怕,我好怕,我怕我来不及……你给我带来的桃源乡早就喝完了,如果我找不到你、如果以后都没有你了,我去哪里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