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92)
说罢,她直起了身,睥睨似的垂眸,勾唇笑,“我沈兰溪什么都吃,唯独不吃亏。往日他陈彦希负我,我睚眦必报坏他声誉,使他背负骂名,今儿你祝二郎想要我的心,便要拿自己的来换。”
男人清朗的视线与她对视。
“夜深了,郎君且去睡吧,我去漱口。”沈兰溪说着往外去,宽袖下的手指搓了搓。
糟糕!
她方才想捏祝煊红彤彤的耳朵,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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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来,最是百姓松快的时候,沈兰溪无偿给众人送来了瓜,年至初五,坊间争相谈论的便是秦家小娘子的事。
一早,雾气弥漫,几人驾马慢悠悠的出了城。
“澄哥儿在府中可还好?”祝煊问。
褚睢安打了个哈欠,晃悠着驾马,“昨儿跟英哥儿又吵了一架,我没管,晚饭时又黏一块儿了,那俩在一起,能闹腾得掀屋顶。”
说罢,他又道:“你在家时,管束太过,澄哥儿都被你压得没脾气了。”
祝煊略一挑眉,也不辩解,“来日祝家要交到他手上,担子重。”
期望多,便教导多。
“罢了,也说你不得,褚睢英那小子,便被我养得放了羊,哪日我若是死了,他……到时,你替我多照料着他一些。”褚睢安说着拍了拍他的肩。
祝煊被他突然托孤似的话,惹得心里一跳,抬手便一鞭子甩在了他身下的马臀上。
那马受惊,立马奔了出去。
“诶,你小子——”
祝煊瞧着那瞬间跑远的影子,扯唇笑了,淡淡吐出两个字。
“话多。”
“褚睢安,在京城安度几年,怕不是早忘了纵马的快意了吧?”浓眉粗犷的男人豪气万丈,身着劲装,似是察觉不到冷似的,打马绕了一圈,折了回来。
被唤了名的人,一手握着缰绳,慢吞吞的夹了夹马腹,接了他这挑衅的话,“比试一二,不就知道了?真当自己吃了几年边沙,如同吃了灵丹妙药不成?”
祝煊身上穿着厚重的大氅,从后面追了上来,闻言,驾马往旁边侧了侧,给他俩腾出空来,意思明显。
那粗犷男人睨他,嘲道:“祝二郎,你怎么这般懒呢?”
祝煊挑眉应,“与我一文弱书生比试,成安郡王良心不痛吗?”
李昶许哈哈一笑,嘴里哈出的热气在脸边成了白雾,“你文弱书生?小伴读如今长大了,倒是能信口胡沁了,你小子当年学武,可是我的劲敌,先生夸你少了?”
祝煊不应他这话,驾马往旁边的丛林里去,“你们比试吧,我去打两只野兔。”
“晌午不是要去校场吃饭,打猎作何?”李昶许唤他。
“家里的娘子馋兔子了。”祝煊好心情的答一句,慢悠悠的往里面晃。
“滚犊子!”李昶许气得大骂,“从前你待阿云,也不见得这般用心!”
梁王府的郡主,一颦一笑端方有仪,温柔似水,他李昶许爱慕了多少年,那人却是笑与他道,亲事既定,不可更改,殿下自有更好的女子相配,不必惦念。
她红颜薄命,成婚七年便去了。
他疯了一次,想把她葬在自己院子里,被远走边关三年,归来再见她牌位,依旧泪湿衣襟。
不必惦念个屁!
他发了疯的想要见她,想抱她,想与她行那苟且事!
褚睢安在一旁笑,“你与他的新娘子争风吃醋做甚?”
李昶许瞪他,“说的甚屁话?!”
褚睢安不理他的粗口,驾马往前面去,“你没见过祝二郎用情,那眼里能淌出水儿来,他与阿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生情,却从不是男女之情。再者,人都走了,你又何必相较苛责?三年过去了,你也该向前看了。”
“呵!这辈子不成,下辈子老子定要她做我媳妇儿!”李昶许说罢,甩了一马鞭,整个人驾马冲了出去,身后荡起一层朦胧尘土。
褚睢安在身后叹口气,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说旁人,他不也欠着一人吗?何尝还呢?
“驾!”
两人先后冲了出去,身后清晨日光起,散了那层浅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陈彦希与秦绯自那夜被祝煊一番话送走, 也没再上门来,沈兰溪乐得清闲,赏了祝煊一次, 醒来时便已半上午了。
“去让人套马车, 再唤几个人来, 把先前整理好的那几口箱子都搬上车去。” 沈兰溪揉着酸困的腰,吩咐道。
“是, 少夫人。”阿芙屈膝应下。
“元宝的风寒如何了?若是还难受, 便不必唤她了。”沈兰溪想起那满脸委屈的丫头, 颇感惭愧。
绿娆笑了下,“好多了, 今日也起得晚,在用饭呢, 一会儿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