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心软不重要了。

楚寒栖闭上双眼，他通红浸满血液，见那道白色的影子越来越远。

知道师尊处理完他，得去闭关。

对方不抱他离开。

楚寒栖记得对方喜欢喝花茶，日后自己再也不会给师尊泡茶了。

有多大的爱就有多深的恨。

楚寒栖接近昏迷，他扫过在场的每人，浑身颤抖，望着淮洲山的云雾。

和在背后的萧长珩。

楚寒栖忘记了，心魔是他的一部分，也能陪伴师尊。

楚寒栖闭眼傻笑，那些弟子抱着他也十分害怕。

裴孑霜站在殿门，亲眼看着自家弟弟离开和楚寒栖远去。

楚寒栖昏昏沉沉，他见师尊似乎有些落荒而逃，对方那双瞳孔浸满鲜血，不知何时，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越来越疲倦，他的泪水不知何时布满双眼，那双手无力地垂落，好半响都说哭不出声。

断手断腿。

修为全废。

除掉水云阁，难上加难。

楚寒栖深知这台阶的痛，他不肯求人，一步一步滚着身子摔下台阶。

水云阁家规多出一条：同门互相残杀者，废其修为，断其筋骨，附逐水云阁。

可他错了吗？

楚寒栖真的错了吗？

第55章 世界番外：此后葬你余生痛

是非对错有那么重要？

楚寒栖抿紧双唇, 他遮住自己通红的双眼，摔出神坛。

一百三道台阶, 高耸入云。

楚寒栖滚落, 他出了水云阁的门，就不需要水云弟子搀扶他。

那些人恐惧他，恶心他, 鄙夷他。

楚寒栖浑身没力, 他抵抗不住心口的疼痛，疼痛如潮水向他涌来。

一阶又一阶。楚寒栖强忍疼痛, 离开水云阁。

先破而立, 置于死地而后生。

胸口残留的魔物在楚寒栖体内畅通无阻，他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暴动，墨黑色的发丝瞬间变成白色, 淮洲仙尊的首徒落得今日这番田地，师尊真的无情, 那人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他。

一腔热血换成如今这结局。

楚寒栖前半生活的风光, 后半生只能身处阴暗。

楚寒栖永远忘不掉今天的耻辱, 他如何一步步滚下台阶，他又如何一步步拖着身子离开这伤心地, 又如何让去往水云阁的台阶布满鲜血, 他的眼泪和心软通通收回, 那喉咙涌上极其强烈的血腥味, 唇边不由地露出一丝冰凉的笑意。

什么仙人抚我顶, 结发受长生。

自欺欺人的假话。

什么黄泉之镜的预示。

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楚寒栖发誓总有一天要加倍的还回来，他会毁掉师尊心心念念的水云阁。

问道水云阁, 派师断崖边。

他杀了无一等人，师尊心里还不开心？

楚寒栖所有的神经麻痹了, 他拖着身子躲进山洞避雨，山洞很窄，他手掌被山洞里面的碎石磨的不堪入目。

仙界没雨，这一场雨罕见。

楚寒栖枕着石头听雨，他失魂落魄，呛声咳嗽。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听春雨。

楚寒栖捂住出血的伤口，他咬牙，那雪白的下巴处因为血迹而添上悲情的色彩。

记得凡间的春天，他和师尊在街道行走，师尊撑着油纸伞替他遮春雨。

随处可闻，卖东西的吆喝声，桥边的杏花微开。

师尊替他撑着油纸伞。

他走在在前面，师尊在后面。

他却看到师尊停在买发簪的摊位前，那人双眸盯着摊位上的发簪，师尊拿起来爱不释手。楚寒栖清楚师尊喜欢安静，他刚要替师尊买下发簪，师尊说水云阁规矩严格，不可带一些花枝招摇的之物。

楚寒栖不以为然，替师尊买下：“可师尊戴起来好看。”

师尊带起发簪，美如上等之玉。

“笑起来更好看。”

“师尊这里是凡间，我得叫你一声裴公子，这里只有你和我。”

楚寒栖拉着师尊的手，伸手，拈开师尊发丝上面的杏花，那人深情而如一地凝望着他。

师尊和他踩过地面的杏花，开口：“你也戴。”

那一排的古花，雾色朦胧，桥边的小溪静谧而安静。

地面血液被雨水冲刷地一干二净。

楚寒栖思绪茫然，喝着山洞里面的雨水，疼痛让他觉得自己死了。

淮洲山少了一个淮洲之徒。

世人都忘记了这一场废掉修为的惩罚。

从此多了一个入魔的常胜战神，与仙界为敌，被仙界战神逐出楚门。

＊

雨滴滴答答。

睡不着的不止楚寒栖，裴淮洲彻夜难眠。

淮洲山，阴雨连绵。

这一场雨似乎在说楚寒栖比窦娥还冤。裴淮洲深知主角攻比窦娥还冤枉，对方为了救他才跟主角受签订契约，他这无情的做法简直让主角攻心寒，对方恐怕现在更加坚定和主角受在一起，想着他的好大徒悲伤的双眼和走之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