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裴的眼神又迷离起来。

可林裴的心里，又出现了另一道声音。

“主神是不需要献祭自己的，我只需要生命树献祭就可以了。”

“有生命树，我只需要高枕而卧。”

他，他才不是主神，他是林裴，他只想毁灭一切，去找他的爱人。

陆息加大催眠的力道。

“我是主神，拯救这个世界是我的职责。”

“我现在应该立刻出现在这里。”

“我现在应该立刻出现在这里。”

“我现在应该立刻出现在这里。”

……

陆息不知道将这句话念了多少遍，他精疲力尽，可他不敢停下。

他余光看见木尧机械地挥下一笔又一笔，仿佛他已经没有了神志，只依靠着身体里的程序动作。

他的手几乎抖到拿不动笔，却又倔强地不肯放下笔。

这是他的木尧。

世界上唯一的生命树。

他收回视线。

已经没有时间了，陆息催眠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吼了。

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遍喊出那句话之后，主神才茫然出现在陆息眼前。

他四处望了一圈，似乎是想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现在，就是这一瞬间。

陆息只有一次机会。

他只有一次机会。

陆息用最后的灵力化作刀，趁着主神不注意，扎向他的心口。

陆息全神贯注使出最后一击。

主神反应很快，一下便将灵刀挥向侧边。

灵刀没有扎破主神的胸口，但划破了主神的胳膊，血滴落下来。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陆息接住那些掉落下来的血液，将血液洒向木尧手下的阵法。

木尧的阵法最后一笔刚好完成。

血液中储藏着主神的灵力，阵法识别到灵力与灵力的来源，无差别地从主神的身体里抽取起了灵力。

主神应该立刻切断和阵法的联系的，可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是主神，这是他的世界，他应该为之牺牲的。

他转眼就将这可笑的想法抛之脑后，然后试图切断自己与阵法的联系。

可已经晚了。

主神只有那一个断开连接的机会，可他错过了。

这阵法霸道地很，一连接到主神就开始贪得无厌地汲取他的灵力。

主神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灵力大量涌向阵法，而他无法阻止。

他瞪着眼睛看向陆息。

他用尽力气抽出一道灵力，挥向陆息。

陆息没有躲过这一点灵力，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承受下了这一击。

好在主神没有用多少灵力，他受的伤应该不重。

陆息没有感受到身体有多痛，可嘴角还是流出血来。

但他没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的身体。

他要将木尧从阵法里带出来。

木尧的身体里已经抽不出多少灵力了，阵法原本应该是要抽干木尧的灵力抽干木尧的血肉的，可有了一个更加丰盈的灵力容器，阵法就看不上木尧已经没剩多少的灵力了。

但它也没有放过木尧的意思。

木尧及时在阵法上改了一笔，才将自己从阵法里脱离出来。

他一脱离出来，就失去了意识，然后落入了陆息怀里。

陆息抱着木尧，吻着他的唇，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必须看着阵法修补完成，这是木尧差点丢掉生命都要完成的事情，他不能让这件事有一点闪失。

阵法在主神恐慌的视线中，将主神的灵力吸的一干二净，然后开始汲取主神的血肉。

阵法红光大闪，显示着自己已经被修补好了，主神也在陆息的注视下消散了。

也算是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了吧。

他为了自己的私欲，破坏了前世的木尧用生命写的阵法，如今，他自己也献祭在了同样的阵法中。

他抱着木尧离开回了家。

林裴还在，他跟着陆息一起。

他难得有些茫然。

“他消散了，那我呢？”

陆息撇他一眼：“你去坐牢。”

林裴：？？？

陆息：“故意杀人，够你蹲几年。”

林裴：“能不能直接杀了我？”

陆息：“为你进去蹲几年，划不来。”

到家之后没多久，木尧的灵力就开始溢散，他的状态也愈发不好，脸也白到将近透明。

陆息不知所措，他从木尧的东西里翻出那块灵髓放在木尧周围，灵力溢出慢了一些，溢出的灵力在灵髓的作用下盘旋在木尧的身体周围，却始终钻不进木尧的身体。

陆息去拿木尧曾经给他的树叶，他跑的跌跌撞撞，还差点摔了一跤，他双眼血红地将树叶从一个华丽的盒子里取了出来。

因为害怕陆息手颤抖地厉害，他差点打不开那个盒子。

他将树叶放在木尧的身边，发现灵力会钻进树叶里，陆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