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你当是为父不会做?不,只是为父不能做罢了。”工部虽是六部之中出了名的清水衙门,但他毕竟官至尚书,怎么可能半点好处都拿不到?
“只是这好处拿了烫手,为父不愿罢了。”
“此事有一便会有二,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利益勾连日益加深,届时你便再无回头的路了啊远儿,即便是再小心,凭空多出来的银子你又该如何解释呢?”
邢玉成的大哥想了想,是个道理,于是面容一肃,起身行礼:“多谢父亲教导,儿子谨记。”
“吧嗒”一声,被大哥的声音惊醒,邢玉成一个没留神,手里的筷子不慎掉了下来。
“嗯。”尚书大人满意的点点头。
一转头,却看到自己三儿子的脸色比他大哥还要难看。
“你怎么了玉成?”
“没、没什么……”
这孩子,今天好生奇怪。
不过第一天到上书房嘛,有心事也在所难免。
这么想着,尚书和尚书夫人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眼中透露出的丝丝的绝望。
虽然他大哥没贪,但是自己贪了啊!
有一就有二…滚雪球…越陷越深……凭空多出来的银子怎么解决……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头,邢玉成越想越觉得心慌,九皇子给的那包银子也不敢给母亲了,他下意识的就开始找地方藏。
放床底下?不不不,不成,每隔两日便会有丫鬟过来洒扫,到时候必然会被发现。
放衣柜里头?可是他娘经常会帮他们兄弟整理换季的衣物,根本藏不住。
不如,放床顶上?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结果邢玉成发现还是不成,总觉得要被发现。
一口气折腾到深夜,实在是没办法,邢玉成抱着这包炸药包似的银子,睡了一宿,并且默默决定,明天就退回去,说什么也不接这个活儿了!
另一头。
虽说是跟五皇子打了赌,但叶朔也没打算做多余的事,毕竟他只要正常发挥,基本上就十拿九稳了。
就是有一点是叶朔没想到的,没想到便宜爹放学之后竟然没派人过来堵他,这就有点奇怪了,总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一路上,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神色有异,再派小路子一打听,叶朔很容易就打听到了便宜爹在宣政殿前说的那番话。
“他不就是仗着是朕的儿子吗?他也不想想看,朕的儿子有那么多,可不缺他这一个。”
那可不,这辈子不是独生子这件事叶朔早八百年就接受了,不需要便宜爹再重复一遍了。
独生子女能够得到的爱是景文帝穷尽一生想象都想象不来的,在景文帝看来自己之前已经相当宠爱自己这个儿子了,但在叶朔眼中,嗐,也就那样吧。
在现代的时候他敢直接当着他爸的面说,你的东西、包括公司房子以后都是我的,放到现在,叶朔可没这么大胆子。
别说是他了,就连太子敢说这话也得被便宜爹给咔嚓了。
所以失去不失去的,也没什么要紧。
倒是旁边的小路子紧张的不行,生怕主子被伤着了,并且心里头暗惊,圣上这话说的,也太重了些。
“殿下,您别难过,圣上、圣上他未必就是那个意思……”
“……”叶朔沉默了一瞬,纳罕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心了?”
小路子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主子在强颜欢笑,心里头那个酸涩,结果观察了一阵,欸,好像真没有。
“………”
小路子一时语塞。
别的叶朔还真不担心,他就只担心他娘接受不了,不用说,他娘这次肯定特别的生气。
本来回秋吾宫的路上,叶朔已经想好怎么解释了,结果一进门——
叶朔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他娘确实是生气来着,只不过生气的对象貌似并不是他。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差朔儿一个?”在容贵妃看来,自己儿子就是独一无二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取代的,在容贵妃眼中她也就差这一个,别的再好她也不稀罕。
故而景文帝这番仿佛自己儿子无关紧要的话,狠狠戳到了容贵妃的肺管子,或许是气的狠了,贵妃有些口不择言。
叶朔连忙查看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有暗卫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好歹她娘还是有分寸的,屋里头就留了嬷嬷和素月她们,所以倒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