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会被蛊惑,但自打他们的陛下出逃之后,便再也没有谁一口一个狗皇帝叫着了。
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永安侯心头一顿,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一阵骚乱。
“围住了!他们把西门也给围住了!”
南门乃是王都正大门,平常商人往来或者贵人出行都是走这条大路,大周那边自然首选从此处攻入,西门是南西东三处最为狭小,也是最为隐蔽的一道门,如今西门都被围了,可想而知另外两道城门成了什么样子。
湘定侯跟永安侯猛然间想起,那大周的皇帝虽说叫他们受降,却没说日子,如今两日过去,他怕是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如此,大周的皇帝之前提的条件,可都还作数?
就在湘定侯跟永安侯胡乱想着什么的时候,西城门那边紧接着就爆发了动乱。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所有的出口都被堵上了,又有屠城的威胁摆在那里,每一个时辰甚至每一刻都在死亡的笼罩之中,极度的恐惧之下,承受能力差一些的彻底崩溃了。
伴随着第一个人冲上前去,后面跟着的百姓热血上头,也跟着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然而他们才刚走出不过十几步那么远,紧接着便是无数箭矢飞来,最前头的那批人顿时就被弓箭射成了刺猬,四溅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石板,使得后头的百姓硬生生停下了脚步,瞬间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手无寸铁的他们,又如何会是手握刀剑的将士的对手?
潘仲站在城楼上,环视一周,声似雷霆:“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浑厚的声音落地,底下百姓皆是感觉到一阵寒凉,再不敢多留,聚集在一起的百姓眨眼间便散去。
湘定侯与永安侯稳了稳心神,同样不敢多留。
待两人各自回府,角门关闭的那一刻,湘定侯跟永安侯纷纷变了脸色,再不复之前的从容。
湘定侯跟永安侯心里头几乎是同时闪过一个念头——
不能再等了,再等一家老小就真的就要困死在城里了!
别看潘仲眼下是及时控制住了一场暴乱,但任由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开始,所有人也都知道,潘仲根本就没那个本事力挽狂澜,救大厦之将倾。
一旁的世子听完之后,不由得悚然一惊:“可若我们当真降了,走出了王都,岂不是要将身家性命,尽付他人之手?”
如今好歹还有潘仲他们那些将士们顶着,真开了城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但若是还像现在这样,我们必死无疑。整个陈国,如今已经只剩下一个王都与几座小城,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乾坤已定,我等已无路可走了。”所以现在就是赌不赌的问题。
不过就算是要赌,湘定侯也不至于说是全无准备。
半晌后,湘定侯缓缓开了口:“且…先试上一试。”
总共三个名额呢,湘定侯不打算争第一,也不想落于人后,若能保住这侯爷的爵位,自然是再好不过。
又是三天时间过去,不知是否为潘仲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王都之中动荡的越发厉害了,想要出城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潘仲察觉到了里头有猫腻,便着人去调查,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背后的推手不是别人,正是那群王侯。
王侯们不愿只身涉险,便在背后支持百姓闹事,让百姓做他们的马前卒。
若那大周的皇帝如约封赏也就罢了,若是毁约,他们便另寻他途,如此鬼祟行径,着实是可笑。
但潘仲就算是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都是一群连他也动不得的人。
潘仲不是没那个魄力,把这群软骨头杀个干净,反正陛下已经带人出逃了,唯一能够发号施令的人不在了,剩下的这些,潘仲咬咬牙、狠狠心,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正中那大周的狗皇帝的下怀?
他怕是不巴不得他们自己人先斗起来呢。
与懵懂的百姓不同,那群贵族可没一个省油的灯,必然不肯乖乖受死,到时候两败俱伤。王都也一样还是要破。
就在潘仲犹豫的功夫,背后有了支持,再加上百姓自己的力量,最后终究还是叫他们寻到了机会。
身为领头人,领头的那百姓能不知道那群王侯是在拿他们试探城门外的那个皇帝?但这又能如何?
他们这些人,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但若是成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好赖能捞个王爷当当,不管是什么样的王爷,与现在相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