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青年…还用得着猜?整个大周除了那位,谁又能用,谁又敢用这金龙作为图案?
郎中觉得自己祖坟可能是冒青烟了,他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还有给皇帝看病的那一天。
郎中虽然远在边关,却也知道这几年里头换了好几个皇帝了,更是听说最近登基的这位名声不好,今日一见方才知道,传言似乎并不真实。
圣上脾气明明挺好的嘛!
况且郎中离边关比较近,一来一回也不过才一天的功夫,故而郎中一早就知道北庭大军压境的消息了,本以为这次又会打起来,城中但凡有点能耐的达官显贵基本上能跑的都跑了,就算是跑不掉的,也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亲眷给送到了更靠近中心的地方。
郎中本来也在犹豫要不要出去避难,毕竟一旦北庭人打进来了之后,当地向他这样的百姓就只有死路一条。
结果却不曾想,的确是打了,但北庭竟没能如愿攻进来,再结合两人的出现,郎中岂能猜不到都发生了什么?
数遍历史,也没几个皇帝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再加上青年语调柔和,渐渐的,郎中便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这位贵人放心,小人必定竭尽全力维护贵人身体康泰。”
叶朔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劳烦了。”
又一句劳烦,使得郎中使尽浑身解数,这才开了方子出来,之后更是亲自盯梢煎药。
然而面对定王的时候,郎中却又是另外一副面孔,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等郎中拿着方子下去抓药之后,定王彻底忍不住了,指着外头,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叶朔轻咳了一声,颇有些无辜:“可能是大哥太过凶悍,所以才惹人惧怕吧。”
他…凶悍???
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更凶悍啊!
定王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里,看着被褥里头人畜无害的弟弟,定王这心里头就更是憋气。
定王如今终于后知后觉的琢磨过味儿来了,觉得自己吃亏就吃亏在了自己这张脸上,自己这个弟弟生的劲瘦,自己长得就比较凶,所以一旦出了什么事儿,所有人下意识的就会觉得是他干的。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叶朔喝了一碗安神药,这才勉强睡了过去,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定王不出意外就看到自己弟弟已经跟那郎中又聊了起来,至于那郎中,哪儿还有面对自己时候那种诚惶诚恐的模样?
叶朔如今身为皇帝,偶尔也须体察一下民情,故而他等郎中号完脉之后,随口便问起来此处的风土人情,以及百姓的生活状况。
那郎中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开了口:“若是寻常年间也就罢了,一旦到了灾年、荒年,北庭的人便会来此劫掠,就像是这回,城中的人都快跑光啦。”
从前这些事情对叶朔来说或许就只是一封战报,如今亲临其境,才知晓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等出了门之后,叶朔看到外逃的百姓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而原本留在城中等死的那些人应该已经听说了什么,所以脸上不自觉的就洋溢起了笑容。
听说已经打完了,且那帮北庭人也没有打进来,他们可不是觉得高兴吗?
叶朔忍不住,说了一句:“放心好了,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结束了。”
一旁的郎中愣怔了一下,不等他仔细分辨,就看到青年已经转过了身。
不知为何,郎中下意识的便记住了这一幕。
叶朔虽然还没有完全退,但他到底不好长时间的在此处逗留,稍微好了一些之后,就又准备启程了。
尽管叶朔心里头清楚有些事他必须要做,并且也不后悔,但心里那道坎儿毕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迈过去的。
劳累奔波加上心理因素,叶朔的病情反反复复,等抵达上京之时,一旁的定王眼睁睁的看着他好不容易恢复的脸色又重新白了回去。
自己这个弟弟本来就生的白,长得又不似自己那般健壮,稍微一病,看起来就格外的糟糕。
定王觉得,若是之前那郎中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伤心的。
彼时姚芷收到消息,带着满朝文武过来接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如今的魏太后。
远远看到自己的儿子,魏太后一颗心猛地揪了起来,再看姚芷,也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等叶朔走近,姚芷才注意到青年似乎是瘦了好多,面色似乎也不大正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