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傅又实在是不敢离开,他在这里好歹还能盯着,等自己走了,指不定九皇子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呢,万一妻子和外孙女真被他带偏了可怎么办?
太傅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没办法,没人听他的,最后就只能又憋憋屈屈的自己坐了下来。
甄夫人的声音明显一顿, 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心里头不自觉的划过一个念头——
原来自己丈夫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
太傅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人对人家女儿家的事情感兴趣,谁家男子会有这种癖好?看着搬个凳子坐在那里, 听的津津有味, 还时不时插一句嘴、表达一下自己意见的九皇子, 太傅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啧, 叫他走他又不走了,果然还是惯的。叶朔不由得撇嘴。
很快,甄夫人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文茵小姐的婚事是从小太傅就定下来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叶朔就绷不住,开始吐槽了:“两个小孩,什么都还看不出来呢,这么早就定下,万一那孩子长大了长歪了怎么办?”以太傅这个性格,就算是长歪了估计也要履行什么诺言,这不白白把自家孩子往火坑里头推吗?
指腹为婚或者是小时候就定下婚约当真是不可取。
太傅当即就不高兴了:“世间如此行事的人不知凡几,难不成都是错的?”
叶朔想也不想:“什么时候人多就一定是对的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互不相让,很快又纷纷撇过头去。
甄夫人继续。
男孩的年纪要稍长梁文茵几岁,当时两家约定的是等曹家的小公子及冠之后,恰好这边梁文茵也刚好及笄,到时候两家就立即履行婚约。
如今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日子了,曹家公子马上就要成年了,但中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叫甄夫人一直耿耿于怀至今。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年的时候,在文茵十四岁那年,曹家公子在文茵生辰上送过文茵一支钗子。
毕竟是未婚夫妻,而且当今男女大防也并没有想象的那般严重,年轻男女只要不是私相授受,双方父母都在场,互相送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坏就坏在之后甄夫人去曹府做客的时候,无意间瞧见在曹府借住的曹公子的表妹,发间也插着几乎跟自己外孙女头上那支一模一样的簪子。
甄夫人稍微一打听,发现也是曹家公子送出去的,自打那日起,甄夫人这心里头就忍不住泛嘀咕,起先她总觉得自己未来的外孙女婿跟自己的表妹之间有事儿,但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甚至都没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渐渐的,甄夫人也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难不成,真是自己误会了不成?
见妻子又一次提起这个,太傅憋不住开了口:“一支簪子罢了,你们妇人家怎么这么多讲究。”
叶朔对此却有不同的意见:“太傅此言差矣,簪子本是女子私物,若是亲近的小姐妹相互之间借一借,用一用也就罢了,倒也没什么要紧,可谁又希望旁人的东西跟自己的一样的?”
“若是相互之间不认识也就罢了,见到了至多有些尴尬,但偏偏是文茵外甥女的生辰贺礼,还是同一人所赠,这曹家少爷,未免也太不讲究了一些。”
重点是出自一人之手,还是生日礼物,换谁谁不膈应?
“他难道觉得文茵外甥女什么东西都能与人共享?什么东西都能随便打发的吗?”
太傅闻言忍不住皱眉:“你这是借题发挥,哪儿就这么严重了?”
旁边的甄夫人却是眼睛微微发亮:“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她每回跟自己的丈夫说,都要被丈夫说是小心眼,今日可算是有个人跟她意见相同了。
此前甄夫人还觉得是自己矫情呢,如今看来似乎倒也不是。
见旁边的梁文茵一直没有说话,叶朔不由得转过头来问道:“你呢?听说这件事之后,心里头可是觉得不舒服?”
梁文茵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是有些…不大高兴。”
“不高兴就对了,这事儿你没错。”叶朔一锤定音,把旁边的太傅气了个半死。
叶朔看也不看他,随后又问:“那后来呢,你后来去问那个曹公子了吗?”
梁文茵虽然瞧着弱气一些,但毕竟也是从小在太傅府上养着的娇小姐,不乐意自然就会说出来。
于是她道:“是问了,但是…但是他说我无理取闹,说我、说我善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