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边还没有露出来的笑意，瞬间死在了低温中。

娘啊，这颜师弟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好可怕。

他默默往夏云海背后挪了两步。

夏云海经常和小郁相处，习惯了她这样的神情，倒是还好。

他福至心灵般想到：“小雨？小郁？你们该不会是……”

大家抬眼看他。

难道他猜到了？

“……母女吧！”夏云海捶着自己的手掌心说道。

越想，他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原本疑惑带猜测的表情，瞬间就变得肯定起来。

小郁难以理解他这份自信，但这并不妨碍她利用起来。

“没错。”小郁点头，“小雨就是我母亲，她已经死了。”

她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坟头上香的人。

不见得波澜有多少，可是里面蕴含的丰沛感情，总是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大家都难得沉默了。

小郁却只是说：“我去屋子里看看，在哪？”

她装作不识得路。

可纵使百年没回来，她还是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

那年，春花灿烂，哪棵小草长在哪里，她都知晓。

甚至连风吹来，它们会弯曲的弧度，都是那么清晰。

肖尧蹲下来，张开手：“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总觉得，对方的伤心，已经超越了当事人。

只是波涛汹涌，都被藏在了平如镜面之下。

小郁转眸看了肖尧一眼。

她默默张开手，圈上了这个小后生的肩膀，那双总是透着冷意的眼眸，失神地越过颜容与的脸庞，看向深蓝的夜幕。

天上星子点点，在闪烁着。

“多谢。”小郁轻声说。

多谢他前来，也多谢他安慰。

肖尧的手，轻轻拍了拍小郁的后背：“不客气。下次我有一点点伤心的时候，也得麻烦你关心我一下。”

小郁的眼皮子动了几下，然后垂了下来。

“好。”她如是说。

小郁是个不让自己沉溺在情绪之中的人，她主动推开肖尧的肩膀。

“走吧。”

“好。”

肖尧在前面带路。

熟悉的房屋，映在小郁眼前。

临到家门前，她反倒是停住了脚步，没有踏进去。

夜幕和陈旧腐朽的气息，在她的眼眸中退去。

晨光熹微下，一对恩爱夫妻在院子里做饭，用红绳扎着两条冲天小辫的小女孩，在院子里四处跑着，叫着。

一眨眼。

夜幕又回来了，陈旧腐朽的气息，也依旧在。

篱笆被肖尧轻轻抬起，缓缓推开到一边，再慢慢松手放地上。

只是没等他们都进去屋子，这个村子就被人包围了。

是一群带着法器的劲装黑衣人。

这群黑衣人突然出现，毫无预兆，悬在半空中，俯视他们。

商子高反应还是很快的，马上就掏出了法器，警戒起来。

领头的起码有一品五行界，眼神格外倨傲，看他们的眼神像是看蝼蚁。

只是芸芸众生，谁不是蝼蚁。

肖尧对这样的眼神，不是很在意。

对方也不是来和他们聊的，直接挥手就下了命令。

黑衣人一下子冲了上来。

半句废话也没有。

夏云海跳脚：“娘的！话都不喊一句吗？！”

起码先叫个阵，报个名号啊！

领头人只是转着自己手上的扳指，没有说话。

他觉得，和死人没什么好说的。

这群人，既然已经注定死在这里，就没有必要多说一个字。

浪费时间。

只是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发展。

在他的得到的消息里，这里面修为最高的就是商子高了，达到了一品四象界，其他人都是一品三才界。

唯有一个小女孩，修为不明。

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领头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哪怕这个小女孩天纵奇才，他出马对付，那也是足够的。

在黑衣人围剿上来的一瞬间，肖尧和颜容与就把两个孩子给护在最里面。

商子高和夏云海也默契地围上来。

他们每个人面对着一个方向，抵挡黑衣人的攻势。

黑衣人的修为，平均在二品四象界之间。

夏云海抵挡得十分艰难。

他的修为才一品三才界，虽说最近这段时间秘境测试，让他的对敌经验大大增长。

可这群黑衣人，就跟那些大宗族的死士似的，下手全是往死里去。

这是他没有接触过的路数。

也亏了商子高和颜容与不时伸来援手，才让他能够喘一口气。

小五和小郁被围在中间，只是看着，并没有任何动作。

在领头人看来，中间这两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弱点了。

肖尧手上握着的，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器，在灵府里面随便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