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毅哥他们得有会儿功夫才回来，你要是困了，就去休息……”

“我不困，只是，有些感慨。”

沈卿卿轻声说了一句，转眸打量着宽敞的院子，还有新建的仓库和房屋，抿嘴笑道：“想当初，你家还只是个破院子，如今，倒也初具规模，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韩漳闻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满脸的刀疤似是舒展，也咧嘴笑道：“是啊，想当初，我和鲁前他们，还在为吃了上顿没下顿，天天发愁，现在，不仅有了容身之地，有钱傍身，有白面大米，天天吃得饱……”

话落，他却转头郑重地看向沈卿卿。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没有你，就没有我们拥有的一切，也没有现在的规模，所以，我们兄弟几个对你的感激之情，感恩之心，这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报答不完！”

沈卿卿微微侧眸看了眼韩漳，却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感激我，我又何尝不感激你们呢？与其说，感激感恩，倒不如说，我成就了你们，你们，也成就了我！”

韩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嫂子，我也没啥文化，比不上你的才华，但是，不管是成就，还是感激感恩，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你，就没有我们！”

沈卿卿没再说话，又伸手接触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掌中融化。

而韩漳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陪着她看着雪花纷飞……

不多时，仓库旁边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叫嚷。

随后，陈炮仗跑了过来，喘息着说道：“嫂子，韩哥，那个李子瑥好像发高烧了。”

韩漳有些不悦地瞪了眼陈炮仗，低声呵斥：“发烧就给他吃药，咱们这又不是没有消炎药……”

陈炮仗见韩哥不悦了，就知道自己犯错了，赶忙解释道：“已经拿过药去了，但是他非说要……要见嫂子……”

他越说声音越小，连头也低了下去。

沈卿卿看了眼韩漳，淡声说道：“过去看看吧，他到底没经过事，肯定是被吓到了。”

韩漳这才点点头，带着沈卿卿去了仓库边的屋子。

此时，李子瑥正靠在床边，一脸虚弱无力的病态，再加上高烧的原因，导致他满脸通红。

等沈卿卿和韩漳进来时，他一看到沈卿卿，立刻扯动嘴角说道：“要不，你们就给我个痛快吧！”

沈卿卿微微一怔，不由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不相信我们会送你回家？”

李子瑥却摇摇头，露出一抹苦涩：“就算你们送我回去了，恐怕……我也没有好下场。”

沈卿卿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踱步走到床边，挑眉说道：“别人想活命，我不给机会，而你活下来了，却在这怨天尤人？”

“我不是怨天尤人！”

李子瑥低声吼了一句，又一脸苦相地说道：“白爷给市里的领导打的电话，现在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你们觉得，我回去能安稳？只怕……白爷会立刻派人，把我抓起来，逼问我你们的底细，到时候……”

说到这，他红着眼眶看向沈卿卿：“到时候，我夹在中间，最后的下场，也不过是个死，你们杀了五个人，白爷为了掩盖这件事，也一定会把我灭口……”

沈卿卿听完这些话，想到之前跟邬毅商量的事，不禁轻嗤一声：“所以，你想死？”

李子瑥咬了咬牙，落下一滴眼泪，却摇摇头：“不，我想活着，我还没结婚，还没尽孝，我……我不想死！”

“既然不想死，那我给你一个选择，你要不要？”

沈卿卿缓缓抱起双臂，颇有兴致的望着李子瑥。

而李子瑥红着眼眶，看向沈卿卿，眼睛里却渐渐燃起一抹希望，而那希望，是强烈的求生欲！

……

沈卿卿和邬毅，还有沈建国回到村子，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不过，寒冬的夜晚，总是漫长的，唯一不变的是黑夜中村子里的鸡鸣声。

雪，匆匆下了一夜，由小变大。

等拖拉机停在沈家门前时，已经将村落覆盖，一片白茫茫。

沈建国掀开棉被跳下车，快步走到后斗，看着邬毅将妹妹抱下车。

“大哥，冷不冷？要不要先进屋暖和暖和？”

沈卿卿任由邬毅搓着她的小手，转头看向大哥笑了笑。

反倒是沈建国，从县城北郊回来，就一直忧心忡忡。

“不了，卿卿，你先进去，正好我把邬毅送过去，省得他再自己走回去了。”

“好吧，大哥早去早回！”

沈卿卿嘱咐了一句，又看向邬毅，抬起手揉了揉他冰凉的脸，心疼地说道：“快回去，睡觉前记得泡脚，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