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江西?”
她笑:“弟妹还不知道吧。我们大爷补了漕运参将的缺,往江西去了。”
程丹若恍然,怪不得莫大奶奶这般和气,谢大已经熬够资历,靠亲爹打点,有了很不错的前程。
督管漕运的参将,职位不低,油水又充沛,今后日子绝不难过,和其他三房也无利益矛盾了。
“恭喜。”她祝贺。
莫大奶奶道:“该我恭喜弟妹才是,弟妹年纪轻轻就是二品诰命,三弟的前程也不可限量,以后,指不定我们全哥儿还要叔叔婶婶提携呢。”
“借你吉言。”对方客气,程丹若当然也客气,“一家兄弟,都好才是。”
莫大奶奶颔首,满面笑容地告辞了。
中午清净了一段时间。
但程丹若觉得,两个妯娌都来过,荣二奶奶必定不会缺席。
果不其然,午后小憩初醒,荣二奶奶到访。
程丹若喝茶提神。
“弟妹,我来迟了。”荣二奶奶进门,张嘴就解释,“上午家事繁杂,一时耽搁了,还望弟妹莫要怪我。”
程丹若:“不怪。”
荣二奶奶关切地问:“弟妹可好些了?药吃着可好?我叫人从库房找了两支好参备着,弟妹可千万别客气。”
程丹若:“不必,父亲专程给了我两支红参。”
荣二奶奶笑容微微一僵,旋即道:“瞧我,弟妹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难怪父亲看重。”
程丹若:“都是长辈抬爱。”
气氛一时尴尬。
丫鬟及时上茶缓和。
荣二奶奶抿口茶,重振旗鼓:“眼下也入伏了,昌平侯府的荷花开得正好,按往年的例,过几日怕是要请咱们去赏荷。”
程丹若道:“是吗?”
荣二奶奶试探:“弟妹的身体若好些,可要同去?近些时日,我接到好些帖子问起弟妹的病,段太太还说得空了就来探望你,你若不去,大家可要失望了。”
程丹若道:“待我身子好些,就该回大同了。”
荣二奶奶诧异:“弟妹还要回大同去?”
她道:“是啊,二嫂不想我去?”
荣二奶奶道:“也是,三弟在大同,弟妹自然舍不得他一个人。”又佯装推心置腹,“男人单独在外头,身边没个服侍的人可说不过去,母亲那儿也不好交代。”
程丹若:“是吗?”
荣二奶奶环顾四周,意有所指:“梅韵留那儿了?”
“是啊。”程丹若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弟妹可要仔细些,你——”荣二奶奶瞄向程丹若的腹部,体贴道,“不管别的事怎么说,咱们都是女人家,弟妹听我一声劝,头一个,无论男女都该是自己肚子里的,不然……”
她摇摇头,尽在不言中。
程丹若:“唉。”
荣二奶奶道:“弟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这话绝非虚言。”
程丹若:“唉。”
这番姿态,果然骗过了荣二奶奶,她又叮嘱了几句保养的话,什么夏季不要贪凉多用冰,不吃冷食,多吃些滋补之物。
程丹若等她说完,方道:“二嫂的好意,我心领了。”
荣二奶奶大约以为她听进去了,心下微松,笑着告辞:“时候不早,我还要给母亲问安,不打搅你歇息了。”
“二嫂慢走。”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程丹若终于舒口气,吩咐道:“慢慢开始收拾行李,我们争取下个月回大同。”
玛瑙惊讶道:“夫人的病还没好……”
“在这能养什么病。”程丹若不以为然,“大同还凉爽些。”
玛瑙想想,方才荣二奶奶说的也有理,虽说爷心里没有别的念头,梅韵也是个忠心的,可夫妻俩常年分离,总不是好事。
遂答应:“奴婢知道了。”
程丹若道:“打听一下竹篱,看她过得好不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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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程丹若半是养病半是休假,觉得精神好些了,就和柳氏提出,准备回大同去。
柳氏也十分意外:“你身子未好,何必这般操劳?”
对婆母,别有一番说辞。
“三郎一个人在大同,我总有些不放心。”程丹若道,“夏季多时疫,我还是回去看顾些为好。”
媳妇能惦记儿子,做母亲的当然欣慰。但柳氏道:“三郎的性子我知道,他的心不在那些事上,再说,你为家里做了这么多,我也不准他胡来。”
无论真心与否,婆母能摆出这态度,就是莫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