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打不打发走,问原主人,先给她安排个差事。”
玛瑙道:“院里有两只鹦鹉和两棵海棠,就叫她养花鸟,体面又清闲,可好?”
程丹若没什么意见,反正铲屎官的月钱也不是她出。
内部的人事调动,到此告一段落。
程丹若在待办清单上勾掉一笔,又惦记上了外头的事。待他洗漱完出来,目光就落到了他身上。
谢玄英耳聪目明,方才虽只听见一字半句,却也猜到在说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
“你在翰林院都做些什么?”
“我出面把竹篱打发了吧。”
死寂。
程丹若先开口:“她岁数不到,好端端的让人走,人家还以为犯了错。”
谢玄英道:“我怕你心里不舒坦。”
“我不舒坦的是男人能三妻四妾,不是她。”程丹若别过脸,也没有了追问的心思,挤开他去里头洗漱。
谢玄英在外头坐了会儿,等到她洗漱完,才进到暖阁里。
“还气吗?”他问。
程丹若拆掉发髻,说:“没生你的气。”
“我在翰林院抄书。”他干脆另起一个话题,“陛下要重修《典录》,已经做了一些年了,明年春日约莫就能办完。”
说起正事,程丹若便也挥去思绪,专心问:“然后呢?”
谢玄英拉住她的手,让她一道坐在南面的炕上,把她的手捂在手心,慢慢道:“你怎么想?”
程丹若想想,还是谨慎:“你先说。”
谢玄英不和她计较这点防备:“外放。”
她立即道:“我同意。”
这下他就问了:“去哪儿?”
程丹若:“随你。”
谢玄英:“九边你肯跟我去吗?”
“去。”程丹若毫不犹豫,但问,“九边是哪儿?”
谢玄英:“明天再说。”
她:一千零一夜呢?
“拿了舆图才说得明白。”他说。
程丹若懒得信:“不说就算了。”她挣脱他,上床睡觉。
谢玄英把烛台拿到浅廊的柜子上,放下帐子。
还未烧炕,梅韵便在被窝里放了汤婆子,隔着一层棉布套子,不烫人,却暖暖和和的。
谢玄英把它提出来,随手搁在一旁,翻身抱住她。
程丹若:希望今天有点进步。
……然而并没有。
云雨后,漆黑的帐子里混合了人的气味,他的喘息渐渐平复,却始终抱着她:“丹娘?”
她:“嗯?”
“我是不是……”昨天兵荒马乱的,他又紧张,不曾留意,但今天却没有遗漏她的反应,“弄疼你了?”
“还好。”程丹若心态平和。技术不行,可以多练习,卫生状况不好,那真是有的操心了。
谢玄英贴贴她的脸颊,试探问:“下次再轻一点?”
其实,这不是轻重的问题,但程丹若犹豫了下,怕伤他自尊,违心地说:“嗯。”
他松了口气,从搂腰改成搂人。
程丹若有点无奈。这样抱在一起睡真的好奇怪,被子都盖不好,为什么不能各睡各的被窝?
她试着往旁边挪了一挪。
他马上搂紧,拈好了被角:“小心着凉。”丹娘什么都好,就是不注意爱惜自己,这么冷的天,风吹着了怎么办?
尝试失败,程丹若不好意思再来一次,太明显了,只好欣赏了一下他宽厚柔软的胸膛,和劲瘦有力的窄腰。
过了会儿,她推开他的手。
“不能捏。”她告知,“会痛。”
“噢。”他老实地松开了。
程丹若暗暗松了口气。
第163章 回门日
新婚第二日, 晨昏定省,毫无变化。
荣二奶奶摸不准她的路数, 没有再贸然动作。程丹若也乐得清静, 在柳氏那边当完服务员,就在书房里翻邸报。
新书房的采光很好,月洞窗外, 桂花将谢, 落了一地,总有扑鼻的香气。
院子里养了两缸鱼, 画眉在檐下叽叽喳喳, 喂它吃瓜子, 它还会吐皮。
丫鬟们做事都很小心, 像黄夫人、洪夫人身边的人, 轻手轻脚的,从不敢高声喧哗。
程丹若待她们和宫女差不多,宽容但不亲近。对竹篱也一视同仁, 权当不知道她尴尬的身份。
但竹篱还是很怕她, 看到她在院子逗鸟,不敢上前凑趣, 反而会躲回房间。
竹枝和竹香做事很卖力。
尤其竹香,摆膳的时候都要叽叽喳喳说两句,什么荣二奶奶是县主之女, 十分讲究,每天都要吃燕窝,莫大奶奶家底殷实, 丫头都要去厨房点菜。
程丹若十分理解她们的殷勤。
曾经,她对陈老太太也是这样周到, 唯恐一时不慎,就被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