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欺骗,互相算计,上演一出好戏。
最终,白明月技高一筹,用财宝和甜言蜜语彻底骗取情夫的信任,让他同意送回自己的孩子,并故技重施,将他定为造反的主谋。
一个女人怎么有能耐造反呢?都是被情夫逼的。
合情合理,假如主将是个看轻女子的人,说不定真会上当。但程丹若觉得,谢玄英应该不至于这么傻。
不过,这都是今后需要考虑的。
对程丹若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按兵不动,稳住白明月,等到她派她去和谈的那一刻。
这需要多久?十天?半个月?
程丹若估算着大军攻打县城的路径,却没想到,此时此刻,田南已经潜入山寨外围,焦急地寻找她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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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南带着三个人,都是靖海侯府的护卫,摸黑潜进了林子,爬到树上,眺望前面的山寨。
“南哥,有多少人?”放风的护卫问。
田南说:“看这架势,五六千,不过青壮不多。”
“这地方易守难攻,他们还修了这么多栅栏、拒马,不好打。”另一个护卫观察说,“找到地方没有?”
“找是找到了,你看他们都是草棚子,就几间像样的屋子。”田南笑说,“东北角那个,肯定是粮仓,有人巡逻。箭楼后面那地方,是武器库,屋子架得高,还有石灰印子,防潮,里面估摸着不少弓箭,咱们得小心了。”
想了想,又说,“我估计那贼婆住的是西南角的屋,程女官要么在那里,要么就在大草棚子里头了。”
另外两个护卫倒吸口气,均不敢吭声。
大草棚子是寨子里最大的建筑,进进出出都是罗汉军的汉子,算是集体宿舍。假如被关在那里,怕是早就没命了。
“要是人没了,公子非撕了我们不可。”护卫紧张地说,“钱明他们挨了好一顿打,要不是李哥劝着,半条命没了。”
田南却说:“自家人不罚重点,别人不好办。再说了,交代他们看好人,还能把人丢了,活该挨打。”他跳下树,说,“行了,什么情况,进去看看才知道,你们在外面接应我,要是能把人偷走,咱们马上下山。”
其他人纷纷应下。
田南整理袖口、绑腿,换上轻便的鞋子,悄无声息地翻进寨子。
白明月的山寨修得不错,真遇到大军压境,能挡好一会儿。可她的人里没有正经行伍出身的,巡逻看似严谨,其实存在不少漏洞。
田南看准时机,穿过防线,慢慢靠近了西南的木屋。
云层飘移,遮住月亮。
天地暗沉下来。
好机会。他加快脚步,闪身蹲到了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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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非常非常轻的声音,很奇怪,不像是风声,也不像动物的光顾。
程丹若恍惚了会儿,迅速清醒,小心起身,贴到墙边,偷偷往外看。她这屋子的窗户,被阿牛用木条粗暴钉死,但缝隙很大,不难窥视外头。
有人在用匕首拔钉子。
谁?
外头倏然亮了起来,月光洒落,短暂地照亮了对方的脸孔。
有点眼熟。程丹若回忆一会儿,方认出他是谢家护卫中的一个,只不知姓名,但这就足够了。
“咳。”她轻轻咳嗽,“你是谁?”
田南做斥候,耳聪目明,立刻辨认出她的声音:“程姑娘?”
“是我。”程丹若道,“你怎么在这里?找白明月?”
田南压低嗓子,把声音送进缝隙:“公子吩咐我们来找姑娘。”
程丹若怔住,倒是没想到谢玄英会派人来找她,一时心中微暖:“谢谢你们,我还好。”
田南也振奋精神:“我把窗打开,你爬出来,外头有人接应,天亮前离开这。”
程丹若心动了。
在这里多留一天,就要多担惊受怕一天,能够尽快离开肯定最好。但她忍下了这个颇具诱惑的建议:“我走不了。”
“你被绑着?”田南反应很快。
程丹若:“没有,但我没有力气走太远的路。”
白明月给她一天吃一顿饭,只保证饿不死,她也没法真正睡觉,熬好几天了,整个人的体力和精神都处于谷底,就算有人带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更重要的是……“山寨易守难攻,你们要强打下来,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她慢慢道,“我留在这里,或许更有用处。”
田南说:“这是公子的吩咐,您跟我走就是。”
“山寨里所有人,都疯狂信仰无生老母。只要白明月在,他们就会不计一切反抗朝廷。”程丹若说,“六千多人,三千青壮,三千老弱妇孺,官兵杀到最后一个才会是白明月,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