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机啊,就让他一口气料理了自己的敌人,再帮老娘去了心腹大患。
“原来如此。”齐王隐约闻得婴儿啼哭,当下便是一笑,“正好,宁远夫人怕是也在牵挂谢侍郎的安危。”
他一面说,一面朝屋里走了进去。
奶娘正在喂奶。
齐王倒也不急这一时片刻,在门外稍作等待。
春姑姑见状,去了两分疑窦,忖度着进了正殿:“娘娘,齐王殿下……”
“药呢?”太后不想提这个事,她骨折的胳膊一阵阵抽痛,难以安枕,“叫太医来,说我的手疼得厉害。”
春姑姑心里,太后永远是第一位的,当下不再多言,一边服侍太后喝药,一边喊小宫人去找太医。
他们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后殿。
奶娘已经喂完了。
程丹若接过孩子,把他放回了婴儿车中。
这是皇帝命工匠制作的小床,长得有点像船,能左右摇晃,用的是紫檀木,打磨得光滑无比。
褥子很柔软,塞满了蓬松的丝绵,包住所有可能磕碰到孩子的拐角。
她可不打算整天整夜抱着孩子,该睡摇篮就睡摇篮,不到吃饭的点儿,皇子再怎么哭也不会抱。
最多拍拍他。
齐王来的时候,她就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孩子,平静地哄他入睡。
“你们退下。”齐王随意摆摆手,“我有话和夫人说。”
奶娘们怔了怔,面面相觑。
“她们要照顾皇子,皇子在哪儿,她们就在哪儿。”程丹若起身,“不知齐王殿下有何见教?”
齐王道:“密云地动,夫人应该已经知道了。”
“所以?”程丹若打量这位藩王,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齐王笑了笑:“夫人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他又看了眼奶娘,冷冷道,“滚出去。”
奶娘之中,终于有个最胆小的,忍不住往门外走了两步。她一走,其他人难免从众,也跟着走了两步。
大家互相看看,最早动的妇人暗叫糟糕,赶紧跑了。
她以往在宫里可没少听秘事,藩王与命妇……这要是听到了什么阴私,她们可就没命了!
一个走了,另外两个也不再坚定。
最忠心的一个奶娘问:“夫人,老奴抱了皇子晒晒太阳吧。”
“也好。”程丹若颔首。
奶娘正要上前,谁想齐王突然翻脸,一脚踹开她:“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滚出去!”
奶娘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妇人,哪里挡得下成年男子用力的一脚,当下直接扑倒在地,额头嗑在桌角,直接晕了过去。
剩下的奶娘吓得瑟瑟发抖,胆小的没事,忠心的命难保,怎么选还用问?
她连滚带爬跑了出去,根本不敢再留。
程丹若冷下脸色:“齐王这是何意?”
“本王不过是想和夫人说说话罢了。”齐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都说良禽择木而栖,依本王看,妇人亦是该择良家而嫁,夫人以为呢?”
程丹若:什么鬼?
跳过前因后果,她都要幻视是什么强取豪夺的桥段了。
“我不懂王爷的意思。”
“本王以为,夫人出身贫寒,却能一步步走到今日,显然是个聪明人。”齐王不疾不徐道,“我不需要夫人做太多,只需你离开这里——”
程丹若头回和齐王面对面,一时半会儿的,竟然搞不清他的脑回路:“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齐王笑笑:“我以为,夫人的才能犹在贵妃之上。”
程丹若震惊了。
齐王的意思是说,她背叛皇帝,让出皇嗣,然后就能给他当贵妃?哦,不对,在贵妃之上,是说皇后之位?
不理解。
完全不理解。
但齐王觉得很合理。
程丹若不比奶娘,杀了她难免得罪靖海侯府,他还想拉拢谢世恩,所以,许一个虚无缥缈的皇后之位,拉拢她为帮手,无疑对收尾大有帮助。
至于她会不会为后位心动,齐王自然是希望她会。
一品夫人,怎能比得上母仪天下?
“王妃贤良淑德,育有世子,”程丹若慢慢道,“臣妇万不敢当如此夸赞。”
“王妃过去自然是好的。”齐王感慨道,“可惜在地动中伤了头部,有些认不清人了。”
程丹若:“……”
别的不说,齐王这反应速度够快,说谎不打草稿,也不脸红。
她沉默片刻,迟疑地装出几分信了的样子,余光瞥向幼儿:“他只是个孩子。”
这话落在齐王耳中,无疑是退让的兆头,他笑笑,温和道:“夫人,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为好,这清宁宫——你可不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