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民间行为能在官方推广前,弥补时间段的空白。
说实话,在官场混得越久,对古代的行政效率越不乐观。牛痘再好,推广之前肯定也要撕几轮。
利益分配好了才能干活。
程丹若搞舆论,把牛痘的功绩和皇帝的圣明捆绑,就是希望他给力点,在这种需要中央集权的事情上,推她一把。
当然,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民间自发的行为也很重要。
皇帝在宫里未必会染上天花,百姓却很容易遭到天花的肆虐,他们的积极性会更高。
金仕达也毫不犹豫:“晚生遵命。”
程丹若想了想,道:“你这一去至少大半年,爱娘是跟你去,还是留在我这?”
“让小女随我去吧,长长见识,对她没坏处。”金仕达道。
程丹若笑道:“这样也好,兴许还能碰见个如意郎君。”
然而,金仕达听了这话,面露踟蹰。
“怎了?”她意外,“莫非金先生已经寻好了人家?”
金仕达叹气:“夫人知道,小女主意大,她先前和我说,想嫁回贵州去。”
程丹若忙得很,许久没有和金爱聊过天了,不由惊讶:“为何?”
“她说京城好是好,可不如贵州自在。”金仕达愁眉苦脸,“这孩子犟得很,我也说不过她。”
程丹若道:“我和她聊聊吧。”
谢玄英还没回家,她干脆喊来金爱,留她一道用晚膳。
期间,问起了金爱的打算。
“你爹说你想嫁到贵州?”程丹若好奇,“这是看上谁了?”
金爱摇头:“没有看上谁,我只是觉得该回贵州。”
“为什么?”
“我爹说,他现在有夫人照拂,给我找一小富之家不成问题,什么布商孙子,米铺儿子,耕读之家的童生……”金爱掰手指细数,“大树底下好乘凉,我爹在夫人跟前说得上话,所以,他们一定会对我好。”
程丹若笑了:“你爹不想你活得太辛苦。”
“我知道,可这样的日子太没意思了。”金爱认真道,“我想自己做点事,这样夫人才需要我,我才能一直得您照应。”
爹在夫人面前有脸面,和自己对夫人有用,看似差不多,其实是两码事。
金爱知道,她最大的后台就是夫人,以后日子过得好不好,就看她对夫人有没有用了。
“我长得不好看,我爹也只是个秀才,没什么大用。”她分析,“但我和韶儿是好朋友,和安银也熟悉,我嫁到贵州去就能继续和她们来往。夫人也缺人打理西南的事情不是吗?我愿意去。”
金爱仰起头:“您给我找户人家,把我嫁过去吧。”
程丹若没有敷衍她,平静道:“你这么做,对我确实有好处,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嫁错了人会很痛苦。”
“夫人给我撑腰,他家岂敢拿捏我?”金爱却信心十足,“我不怕。”
程丹若道:“你也知道冯四爷和张夫人的事,张夫人有父亲撑腰,但与丈夫离心离德,你能过这样的日子吗?”
“我会笼络他,真不行,我也能过。”金爱毫不犹豫,“夫人,我本来就是个穷丫头,不怕累不怕苦,我想做出一番事业。”
金爱娘无才无貌,最大的优势就是和赤韶的友谊,以及程夫人的喜爱。
她要把这份优势放到最大,去最合适的地方。
“贵州很远。”程丹若不置可否,“交通不便,讯息缓慢,我未必能及时给你撑腰。假如有一天,我倒了,你又怎么办?”
金爱拍马屁:“我就抛夫弃子,陪在夫人身边,给您端茶倒水,洗脚倒痰盂。”
程丹若忍俊不禁:“花言巧语。”
“爱娘是真心的。”金爱说,“夫人尽管使唤我,我一定好好做,只要我做得够好,夫人今后真有什么……”
她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就回贵州去,照样舒舒服服的。”
“人小鬼大。”程丹若摇摇头,“你爹娘感情很好,我想你找一个喜欢的。”
“假如真的这么容易就找到良人,世间哪来许多怨偶?”金爱叹气,“我爹娘也是生了我以后才慢慢好的,我娘以前总说,她长得标致,若非我爹会读书,哪里娶得到她。”
程丹若哑然。
每当这种时候,她都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和古代女孩聊婚姻。
说感情,不符合当下的婚恋观,怕误了她们,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违背她的信念,说不出口。
“婚姻当以情为系。”她选择了谢玄英的理念,“没有感情的婚姻困难重重,你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