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十分重视这个病例,暗示红花找家里的帮佣唠嗑,最后问出来了。
产妇临分娩前,还被丈夫要求履行妻子的义务,发生过亲密接触。
“她爷们不是个东西,平时在外头勾搭寡妇婊子就算了,媳妇这么大的肚子还不放过。”帮佣大婶鄙夷道,“我都听见了,喝得醉醺醺得回来,也不关心媳妇孩子,上来就弄,呸!”
程丹若:“……”不洁XX史。
第三个是冤。
产妇前头生过三个女儿,全家都盼着儿子。而婆婆深受封建迷信毒害,给产妇搞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香灰还算干净的,还有什么童子尿、公鸡血,产妇刚觉得阵痛,她就在产房做起了法事。
红参到的时候,屋里全是烟气,产妇肚子上都是血画的符咒。
她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果,第四个又是女儿。
可想而知,产妇缺人照顾,又处于糟糕的环境下,不感染才奇怪。
说实话,程丹若整理完这三起病例,心很累。
再看剩下的两个病例。
明明也是殷实家庭,有妾也有通房,产房不算豪华但也干净齐备,丈夫已经和产妇分房许久。
但还是出现了感染的症状。
一个比较好推测,她在分娩过程中撕裂厉害,出血不少,最后不得不缝针,虽说手和针线都消过毒,但毕竟不是无菌环境,可能因为损伤而感染。
另一个除了产程比较长,还真没什么问题。
五个人中,撕裂的和被撒狗血的过敏了,没有办法使用青霉素,开的中药方清营汤。
另外三个用了青霉素,可第一个环境太差,产妇又长期营养不良,操劳过度,没熬过去死了。
婆婆看见她生的女儿,心生绝望,夜里不声不响地就没了。
医馆接手了小女婴。
不光是她,育婴堂里的弃婴,如今也有大夫照料。按照程丹若的要求,婴儿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下症状、诊断、用药,观察疗效。
以前没这条件,大夫们谁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现在不一样。
这都是为了陛下、为了江山、为了大夏的国祚。
一路绿灯。
绿到程丹若真心想皇帝生个儿子了。
但想归想,现实归现实,娴嫔可是流产过一次的,万一半路再没了,眼下的种种必然化为泡影。
抓紧时间,抓紧机会,把以前不好搞的搞一下。
程丹若最想试用的就是产钳。
产钳自出生为止,只用过一次。在贵州的时候是技术不成熟,不敢贸然试用,等到了京城,却没有合适的产妇。
医馆进展缓慢,碰个需要低位产钳的孕妇太靠运气。
现在好了,只要她想,总能找到一个。
唯一的缺点是生孩子不挑时间。
产妇是三月初二晚上发动的,生了一晚上没下来,人也没劲儿了,孩子不上不下地卡在产道里,十分不妙。
红参立马上门求助。
彼时,刚刚六点钟。
程丹若还在睡觉。
竹香因为说亲的想头,听说红参到了,立马把人迎到茶炉房,先上茶:“红参姑姑喝茶。”
“竹香姑娘,我急着求夫人救命。”红参客气道,“劳驾通传一声。”
竹香为难道:“姑姑,不是我不传话,这才卯时半,没到夫人起床的时候呢。”
红参恳切道:“人命关天,夫人和我说过,但凡遇见难产的,无论何时都要过来通传一声。”
竹香心里苦。假如是程丹若一个人,她还真敢去叫,夫人是最看重性命的,哪怕扰了清梦也不会怪罪。
可谢玄英也在里面,今儿又是三月三,早商量好了去郊外庄子踏青。
竹香垮着脸,挨挨蹭蹭地走到次间,不敢进去。
两位主子都不用丫鬟服侍穿衣,平时为避嫌,她和竹枝两个也不会白天和深夜进梢间,万一撞见什么,被误会有异心就不好了。
眼见过几年就能放籍嫁人,子女不做奴才秧子,竹香真不敢胡来。
她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出声:“夫人,红参姑姑求见。”
里头有些微的响动。
竹香知道,爷肯定醒了,他差不多时候起身晨练。
她耐心等了片刻,往后退两步。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谢玄英就披着外衣,细开一条槅扇缝儿,语气不善:“大清早的,什么事?”
“说是产妇难产了。”竹香垂头,绝不瞎瞟,“是夫人叮嘱过的事儿。”
槅扇又关上了。
数息后,里面的响动大了不少。